在给秦汕找对象这件事儿上，顾冰表现得格外热心。
    不过刘悦荷并未多想，她只觉得顾冰是家里遇上了喜事儿心情好，所以就想着帮秦汕也牵牵红线。
    盛情难却，刘悦荷不好再拒绝了，只能暂且答应下来。
    “好好，那就先谢谢您了。”
    “客气什么，汕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是她长辈。”顾冰笑着拍了一下刘悦荷的胳膊。
    ………
    从薛家走出来，秦汕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原本十分钟就能走到公交站，今天她硬生生走了二十分钟。
    在公交站牌前停下来的时候，秦汕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
    一直到手机响起来。
    手机突然震动，秦汕被吓了一跳。
    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之后，迅速拿起了手机。
    一看屏幕，上面是薛彬的名字。
    秦汕咬了一下嘴唇，颤抖着手摁下了接听键。
    她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并未吱声。
    “在哪里？”听筒里，薛彬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
    即使没有面对面，秦汕也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骨子里其实还是有些怕他生气的，可能是之前多年养成的习惯。
    薛彬虽然不会频繁生气，但他每次生气都特别难哄。
    “我在等公交了。”秦汕轻声解释着，“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我在第二个路口等你，过来。”薛彬丢下这句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秦汕这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回应她的是一阵接一阵的忙音。
    第二个路口……
    秦汕往前看了一眼。
    难道薛彬一直在附近？
    她没空思考这些，收起手机，加快步伐朝着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个路口没什么人，秦汕刚走过来就看到了薛彬的车。
    她走到了薛彬的车前，犹豫了一下，最后动手去开后座的门。
    然而，后座的门根本打不开。
    秦汕也没吱声，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期待着薛彬给她开门。
    “坐前面来。”薛彬降下车窗，冷冷抛出了四个字。
    秦汕攥紧了拳头，根本不想坐前排。
    副驾驶的位置，杜菁辛一定坐过了。
    她不是介意杜菁辛坐过，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么难堪。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应该留给最亲密的人坐的。
    她根本不是他最亲密度的人，也不想跟别人共享一个位置。
    “需要我下去抱你么？”见秦汕半天没反应，薛彬的耐心已经要消失殆尽了。
    秦汕听到他的警告之后，走投无路了，只得走到副驾驶座这边开门上车。
    坐在这个位置时候，秦汕胃里又开始犯恶心了。
    她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上还痒得不行。
    从前她不太相信心理不适会造成如此剧烈的生理反应，可是当这种剧情在自己身上上演的时候，她真的信了。
    浑身都不舒服，巴不得现在就跳车。
    秦汕上车之后一动不动，浑身僵硬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薛彬看出了她的不自然，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跟他在一起，就这么不痛快？
    薛彬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凑上去给她系安全带。
    薛彬刚一靠近，秦汕便下意识地往后退。
    那模样，就像是在躲什么瘟疫病毒一样。
    好像只要他靠近一点儿，就会把脏东西带给她。
    这样的闪避，更是让薛彬窝火。
    他利落地给秦汕系好了安全带，然后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抵在了座椅上。
    “躲什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能不能别碰我。”秦汕低头看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难受得不行。
    她快控制不住了，可能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他昨天晚上用这双手搂过杜菁辛，真的好恶心啊。
    她不是觉得他恶心，而是觉得向他妥协的自己恶心。
    不想被他碰，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堪。
    薛彬被秦汕抵触的话惹怒了，一把扼住了她的下巴：“你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跟我闹？嗯？”
    “什么闹……我哪里有资格跟你闹？”秦汕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脏。”
    闹。
    他又在说这个字儿了。
    在他眼里，她要和他撇清关系、划清界限的行为，都是闹。
    秦汕最初是很想跟他解释的，这根本不是闹，这只是她最真实的诉求。
    不过她也知道薛彬根本不可能理解她的意思。
    现在，她也放弃了跟他沟通。
    面对薛彬的问题，秦汕选择了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薛彬的火气更旺了，“你说谁脏？我？秦汕，是我对你太好了是么，你现在已经学会在我面前发脾气了。”
    “对不起。”沉默了几秒后，秦汕出声跟薛彬道歉了。
    惹怒他没有什么好处，刚刚确实是她冲动了。
    能用道歉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再冒风险了。
    她想，接下来她都应该做一个逆来顺受的人，起码这样能保障父母的安全。
    按理说听到她的道歉之后应该会消气的，但薛彬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
    因为他很清楚，秦汕不是真心道歉，只是在敷衍。
    或许是因为秦汕之前对他太用心了，所以她这一敷衍，他便感受得十分清楚。
    薛彬捏着秦汕的下巴，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她最初还在和他对视，后来却缓缓垂下了头，躲开了他的视线，一言不发。
    薛彬冷笑了一声，松开了她，随后踩下了油门。
    好巧不巧，刚刚发动车子没多久，杜菁辛便来了电话。
    薛彬的手机自动连接上了车载蓝牙，秦汕轻轻一瞥，便看见了杜菁辛的名字。
    瞧见这个名字之后，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衣角，用力地咬紧牙关——
    这个名字一出现，就是在提醒她，她有多么见不得人。
    她坐的这个位置不是属于她的，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是属于她的。
    秦汕思索间，薛彬已经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想我了？”和杜菁辛说话时，薛彬已经没了刚刚的冷漠和愤怒。
    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听起来真的就是跟女朋友调情的口吻。
    秦汕听到之后，抓着衣角的手收得更紧了几分。
    他真的太残忍了。
    昨天让她看到他和未婚妻恩爱，今天又当着她的面儿接电话调情。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就因为她爱上了他，就要被他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