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叶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顺着她惊愕的目光,我摸了摸脸颊,才感觉到那冰凉的液体,有些费解又有些了然地盯着手上的液体,纷乱的思绪似乎找到了方向,我问蒋太医:“太医,药熬好了吗?”
一刻钟后,我端着那碗炙蛟粪便熬成的解药,站在昭阳宫偏殿门口,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被打发去了,药碗上用锡纸牢牢密封着,而门内,是阵阵浓郁的香气和寂静的空气,自我上午离去后,这偏殿内就如现在一般死寂。
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那个萎靡落寞的身影僵硬地坐在塌旁,他背后的伤口因为昨晚一夜的折腾,又裂开了,血流了一遍又一遍,他背后明黄色的布料,被或凝固或新鲜的血液侵蚀着,看着像种触目惊心的折磨。他双眼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就如同出离这个世界一般,甚至未察觉到我的出现。
将药放在榻上的小几上,我紧挨着蓝锦黎坐,直至将手放在他冰冷的手上,他的眼内才有了一丝叫生机的东西,怔愣恍惚了片刻,惊喜,怀疑,高兴,落寞,难过各种情绪一闪而过,当看到小几上的药碗,蓝锦黎反而恢复一脸的平静,甚至牵起嘴角轻笑:“他们都告诉你了?”
我点头,想伸手环抱他的双肩。却遭到蓝锦黎无声地抗拒,他挣扎着站起来,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还要强撑着那丝气力,背对我而立,不让我看到他面上的绝望和痛苦。
“你以为我是这么肤浅的人?”我微微叹息,他明明知道我不会因此厌弃他。
长久的沉默,我再次叹息,慢慢靠近蓝锦黎,我说:“阿黎。你现在生病了,要乖乖吃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任性。”
“你走!朕不需要你的可怜!”蓝锦黎突然变得激动,气息不稳地扶在软塌边上的桌子上,他说:“这条命是用这么卑贱和恶心的方式保留着的,本来就配不上你。如今恐怕连和你站在一起都不配了.”
微微眯眼,我有些生气了,走到蓝锦黎面前,强行令他面对我,我说:“你到底在别扭着什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如今好不容易心无隔阂在一起了,你却要因为这点小事纠结?你不喝药,难道是想去死么?好呀,那你就别喝了。你早点死了,我就带着你的财产去改嫁,嫁个年轻有才的美男子!”
蓝锦黎听了我这一席激将语。非但没有表露一丝愤怒和恼怒,反而静静地爬上软塌,背对着我侧卧着,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似乎是默认了我刚才说得可能。
我才来不知道,这死男人倔起来居然真得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就在我觉得自己要爆发的时候,眼角扫到那碗被锡纸密封的药碗。心里一动,我上前,将锡纸扒开,在那股恶臭味袭入大脑的同时,在自己来不及反悔的时候,我已经端起那碗药,吞了一口含在口中,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勇气,在蓝锦黎尚未反应过来,直接扑到他身上,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在他惊愕的目光,俯身将唇贴到他冰冷的双唇上,将口中令人作呕的汁液哺入他的口中。
蓝锦黎一开始只是被动的接受我的行为,只几秒的时间,他就主动伸出舌头,探入我的口腔,追逐着我柔软的舌,扫荡我的口腔内没一寸肌肤,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过了很久,等到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各自的唇舌时,我只有气喘吁吁地躺在蓝锦黎胸口,听着他砰砰乱跳的心跳,听着他同样不稳的呼吸。
“如何?现在肯好好喝药了么?如果你喜欢这种喝药的方式,我愿意奉陪到底。”缓了一会儿,我微抬起头,对上蓝锦黎晶亮的黑眸,说道。
蓝锦黎温柔地抚着我的发顶,他说:“朕喝,就算是毒药朕也愿意喝,朕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朕只是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
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我轻轻摇摇头,“这世间的男人,若我不喜欢,即使再完美再高贵,我一样弃之如敝;若是我喜欢的,即使再糟糕再卑贱,我一样爱之如宝。我喜欢的男人,除了要喜欢我,还要有一颗敢做敢当,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心,所以,一次,不准再这么任性了,懂了么?”
蓝锦黎亲吻我的食指,近乎孩子气地点头,我笑笑,端起一旁的药碗,蓝锦黎却从我手中夺过药碗,重新放回小几上,他说:“你先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晚膳。”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一天确实都还没吃什么,不过我盯着小几上的药,问道:“你不会是不想喝这个药,而找个借口把我打发走吧?”
蓝锦黎轻笑出声,将脸在我脸上蹭了蹭,他说:“怎么会?朕还想活得长长久久呢朕只是不想让你总闻着这味,这对身体并不好再说,你的衣服都溅上药汁了,去洗个澡换身一衣服吧。”
我看看自己的前胸,确实溅了几滴药汁,而蓝锦黎的情绪也已经回归平稳,我点点头,顺从地了软塌,在蓝锦黎温柔的注视出了偏殿。
走过长长的走廊,在拐弯处,确定蓝锦黎看不到的地方,我终于忍不住趴在柱子后,大吐特吐了起来,这炙蛟的粪便,还真是.奇臭无比!我都佩服自己居然忍了那么久,一直在蓝锦黎面前欢笑地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从揭开锡纸的时候。我就有想吐的冲动,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我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不适。都会令他伤透了心,我所做的一切,无外乎想证明,我是真得不介意。
“娘娘,先喝口香茶漱口吧。”
面前伸过一只印有龙凤图腾的茶杯,尹田的声音字头顶传来,心里一瞬有种复杂的情绪。蓝锦黎总说他比我自己都了解我,看来他说得没错。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了。他却还是发现了,怪不得他急着让我走,也许再多呆会儿,我真得会当着他的面吐了。这个男人。总是用这种让人心疼的方式保护着我,叫我怎么忍心放得了手?
等我再去偏殿的时候,药碗已经不在了,蓝锦黎也换了一身衣服,内依旧是飘散不去的香气,但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却俨然消失了。有宫女往桌子上布菜,蓝锦黎就那样坐在桌旁,对着我温柔且开怀的笑。
我走过去,在他唇边轻轻一印。扫了眼桌上的大鱼大肉,解开那个银色的酒壶盖子,闻着阵阵酒香。我笑道:“我不记得蒋太医说你可以享受这些东西?”
蓝锦黎一把拉住我,紧挨着他坐,他抚了抚我鬓前的发丝,回道:“这是给你准备的,你向来无肉不欢。”又指了指面前的白粥,继续道:“这才是朕的。”
奖励般在他唇边又是一吻。我说:“如果你一直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对你,朕从来都言听计从。”
“油嘴滑舌。”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端起那碗白粥,舀了一勺,送入他嘴中,我戏谑道:“尊敬的陛,您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了吧,这样你才有更多的精力来哄女人。”
蓝锦黎顺从地吞那勺白粥,笑道:“朕从来不哄女人,而且对你,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蓝锦黎那副生机盎然的眼神,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心,也许一开始我们弄错了相处方式,还好,现在我们都回到了正轨,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如今天一般愉悦。
休息了几天,再加上坚持喝着蒋太医开的那些补药,蓝锦黎的气色逐渐恢复,虽说在我看来瘦了,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玉树临风和帝王的威严。
这天,我正在整理蓝锦黎的生活起居用品,这些都是这些天蓝锦黎命人从昭阳宫搬来的,虽说蓝锦黎之前也住在晓黎殿过,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正式地,把他的日常起居用品都搬过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正努力为每天从昭阳宫搬过来的东西寻找安生的之处。
“晓月!”
听到某人惯常的呼唤,我头也没抬,正寻思着应该把手里这件蓝锦黎所谓最喜欢的玉笔筒往那里摆放,嘴上却不忘答道:“这么快就早朝了?今天没什么事要议么?”
“快吗?朕还觉得慢了,朕还想着是不是要缩短早朝的时间.”听这语气,就知道蓝锦黎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不情愿。
抬头,果然,蓝锦黎正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认真考虑他刚说的建议。
为了将他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中,我打岔道:“我让人准备了些糕点,你要不要来点?”
蓝锦黎摆摆手,看到我在摆弄桌上这些琐事的东西,他说:“这些事交给宫女们做就行了,你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打发时间。”随口应了一句,继续想着应该把那尊琉璃盏往哪摆放。
蓦地,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我,蓝锦黎淡淡的气息萦绕着我,他在我耳后轻嗅,说道:“总是呆在宫中,是不是很无聊?”
猛然意识到,我刚才那句话,会令某人产生误会,转过脸,在他唇角轻轻一印,我说:“你基本每时每刻都陪着我,我有什么好无聊的?”
蓝锦黎因为我这句话,嘴角微微牵起,显然很高兴,抱着我耳磨厮鬓了一阵,他突然抬头看着天,说道:“今天天气不错。”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也许,今天我们该骑马出宫,享受秋日的阳光。”他继续道。(未完待续)
第240章:月圆之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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