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说。
秦木泱心间猛地一揪。
安敛说这句话的同时,眉间也跟着拧得更紧了,又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漫出,和上一道泪痕重叠,最后在枕头上落下一点湿润。
他无意识地抿唇,用更加沙哑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害怕,一个人。”
秦木泱哪见过安敛这么脆弱的样子,顿时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在这一瞬间真切地感受到了安敛对自己的依赖。
如果安敛没有在说这两句话之前叫他的名字,那他可能还会胡思乱想。
但安敛很清晰地叫了他的名字。
安敛,是真的喜欢自己。
至少,真的喜欢没恢复时的他。
……
安敛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脑袋疼得厉害,睁开眼睛时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进浴室洗漱时,昨天醉酒后的记忆才开始像影片回顾一样回到脑海。
当想起自己把唇送到秦木泱面前,让对方证明给自己看时,安敛刷牙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缓缓睁圆眼睛,耳尖通红。
在浴室清醒了好一会儿,安敛才推门出去,恰好和站在门口的秦木泱对视一眼。
他的动作不由一僵。
而秦木泱这时正站在他面前,一副要认错的姿态,打算说什么。
“……安敛,”少年一直垂着脑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局促,“我有事要跟你交代。”
安敛昨晚一直睡得不安稳,在说完那两句话之后,时不时还会很小声地说些别的梦话。
能听清的很少。
秦木泱大致听到,安敛说他没有家了,还说,让自己别烦他。
安敛模模糊糊说了一晚上,秦木泱就想了一晚上,最后终于想明白了。
他记得自己恢复记忆那天傍晚,安敛回了安家一趟。
回来后情绪就明显不对,虽然自己问的时候,安敛说没事,但现在看来,肯定发生了什么。
秦木泱很想揍自己一顿。
他了解安敛,知道安敛表面上看着,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但其实心思很敏感。
自己恢复记忆后,没有老实交代,还自作聪明继续掩盖,却演得一点也不像。
安敛一定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没有说而已。
闷在心里,胡思乱想,最后还以为自己是在疏远他。
秦木泱把这里想通,才终于明白安敛为什么会问自己是不是烦他了。
他悔得到现在还肝疼,所以一整夜都没睡,就坐在外面等安敛。
他迫不及待想认错。
但刚准备继续说下去时,安敛的手机响了。
安敛整理衣服的动作一直透着不自在,手机恰好打破了房间里尴尬的气氛,他很快接通。
“总算接电话了,”丁信棋急切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昨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敛微微拧眉,想到了那个李经理,随即又想起了秦木泱昨天揍人的场景。
他问:“怎么了。”
“项目突然不签了,”丁信棋很着急,“对方还打算告我们违约,你得赶紧来一趟。”
安敛闻言顿时严肃了,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开口:“我有急事,下次再说吧。”
他说完连看都没看秦木泱一眼,就匆匆出了门。
安敛回到实验室后,和丁信棋商量半晌,很简单地说了昨天的情况。
最后决定,这个项目可以不要,但是最起码,他们不能成为毁约的一方。
虽说是对方公司的经理理亏在先,但秦木泱下手也很重,且伤得明显,证据都是明摆着。
只要对方咬住不放,再联合酒店删删监控,他们根本斗不过,到时要赔偿的数额会难以想象。
安敛神色凝重,打算先去取录像存档,再去协商。
协商不过,就只能走法律途径。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丁信棋很着急,打算跟他一起去,电话却忽然响了,是那家公司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后,神色忽然变了,半晌才道:“可以。”
对面又说了什么,他又抬眼看向安敛。
“这个,要看安老师的意思。”
安敛微微蹙眉。
电话挂断,丁信棋忽地松口气:“他们怎么回事,不仅不打算追究,还直接辞了那个人渣。”
安敛闻言也很意外。
“还说那个人渣会来给你道歉,问什么时候,”事情解决得太突然,丁信棋一时有些激动,“我说看你的情况。”
安敛眼眸垂着,思考着什么,闻言只是点点头。
他们仍在意外,又接到了楼下门卫的通知,说有人要见安敛。
安敛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下楼后,秦爸爸和秦妈妈正站在门口,看到他时打了招呼。
“小安,去喝杯咖啡吗?”
安敛神色微动,心情有些复杂。
……
学校旁边的咖啡馆里,安敛和秦爸爸秦妈妈面对面坐着。
“秦氏恰好注资了新红的一个工程,他敢追究,我们就敢撤资,”秦爸爸态度温和,像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一个经理和整个公司,哪个重要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新红就是这次项目要合作的公司。
安敛闻言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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