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倾身上榻,扶他起来,用匙舀了喂他喝水。
池青主在她手中喝过半碗水,神智渐渐清明,“我睡了很久吗?”
唐恬将剩的水一仰而尽,水碗撂在案上,“没多久,区区三日。”
池青主一滞,抬手挽她袖子,“你别生气。”
唐恬坐着不动。
池青主大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极恳切地唤她,“唐恬。”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唐恬在他这样的目光下一溃千里,俯身低头,在他额上轻轻触一下,“快些好起来。”
池青主闭一闭眼,“嗯。”
唐恬起身,将房中帷幕帐帘尽数拉开,放入一室日色。池青主微微眯着眼,望向窗外——
闲风卷过,一片叶盘旋而下。
“秋天了。”
“昨日白露,大人睡在梦中过了。”唐恬挽着帘子,“天要凉了,大人多留意冷暖。”
池青主伏在枕上,“留意什么,我有你啊。”
唐恬道,“我又不能同大人寸步不离。”
“为何不能?”
唐恬回头,见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说得也是。”
院子里一个人隔着窗子喊唐恬,“宫里又来人找你。”是萧冲的声音。
唐恬想要制止已是来不及。池青主听见,“什么事?”
萧冲吓一跳,急急忙忙跑进来,看见池青主满面喜色,扑地磕头,“中台醒了?”
“你不是在余山吗?”
萧冲一滞,“中台,王君已还朝。”
“忘了已过三日,”池青主愣一下,“宫中来人何事?”
萧冲求救地看一眼唐恬。唐恬还不及说话,池青主不高兴道,“看她做什么?”
唐恬道,“大人——”
“没有问你。”池青主道,“萧冲?”
萧冲毕竟不敢撒谎,嗫嚅道,“宫里想请唐姑娘去,有些事要问——”
“何事?”
萧冲结巴道,“就是令狐攸不知怎的,昏了三日了也没醒过来——”
池青主转向唐恬,“你把令狐攸怎么了?”
唐恬一滞,耷拉着脑袋,脚尖在亮如镜的青砖地上轻轻碾了碾,“就喂他吃了点东西。”
“什么?”
“千……千杯丸。”唐恬道,“也没……没吃多少,酒这个东西,小酌怡情,他还得谢谢我呢。”
萧冲扑哧一下笑出声。池青主冷冰冰看他一眼,萧冲一个哆嗦,伏地不语。
池青主道,“没多少是多少?”
唐恬张开五指,“我就抓了这么一把……”眼看池青主脸色不对,手指收紧一些,“没那么多,是这么一小把……”又收紧一些,“时间久了记不太清,是这么点……也可能是一两颗……”
池青主抿唇,“一两颗令狐攸能昏三日?”
唐恬耷拉着脑袋,萧冲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宫里谁来了?”
萧冲道,“内侍府总管。”
池青主撑着身体坐起来,然而卧床三日哪来气力,一动便喘。唐恬疾步上前扶住,“大人别管了。”
“你的事,不要我管,要谁来管?”池青主勉强坐直,向萧冲道,“去跟内侍府说,就说我的话,有病找太医院,来我这走错地方了。”
“是。”萧冲磕一个头跑出去。
池青主靠在唐恬怀里,低头喘了一会儿,“唐恬,我有点饿了。”
唐恬随手扯了大迎枕过来,扶他躺好,“想吃什么?”
“羊羹。”
“那个不行。”唐恬一口回绝,往外间走一回,捧着一碗肉粥回来,用匙舀了慢慢喂他吃,随意道,“大人不必操心,我没留下把柄,便是令狐攸醒了,也寻不到我。”
“哦?”池青主咽下一口粥,“内侍府怎么找过来的?”
“令狐攸一个贴身内侍,躲在树丛里偷偷看见,觉得身形像我。”唐恬鄙夷道,“没用的东西,不敢冲上来救人,只会背后告黑状。”
池青主一笑。
唐恬道,“内侍府来寻了两回,我不去是因为大人病着,又不是怕他们。明日走一回宫里,断了他们念想。”
池青主又吃过两口便摇头不要,用茶漱过口,“你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也不把我当回事?”
唐恬怔住。
“也只有你了,内侍府可不敢。”池青主语气平平,“他们不会再来了。”
唐恬笑起来,“如此托池相的福。”
池青主靠在大迎枕上闭目一时,再睁开目光冰凉,“以后不许再做如此儿戏。”
唐恬不服气,“可是令狐攸他——”
“凡事不要儿戏,要做,便斩草除根。”
唐恬一惊。
“可记得当日你留刘准一命,后来如何?”池青主定定望着她,“过两日令狐攸醒来,指认于你,又待如何?”
“大人。”
池青主叹一口气,摸索着寻到她的手,握在掌中,“你不用管了,有我。”
唐恬微感不安,“大人,那日令狐攸狗急跳墙,他同我说他,他——”
池青主凝目向她。
“他说——”
“不用怕。”池青主目光放柔,低声道,“什么都可以同我说。”
唐恬定一定神,“令狐攸说圣皇已有身孕,是他的。”唐恬犹豫一时,“大人若对令狐攸下狠手,以后圣皇知道,可会寻大人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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