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玻璃上映出的精致小脸，清亮的眸子熠熠发光。
    戚无妄故意问：“束老师，乔姐呢？”
    乔姐是束一雯的助理, 跟了束一雯很多年，有束一雯的地方必定有乔姐, 而今天她却不在。
    联想到戚璟在自己屋里放监控、安插眼线, 很有可能在束一雯和戚栩的身边也埋了雷。
    束一雯陡然冷下的脸印证了猜测，“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默默开车的经纪人瞥了眼后视镜，没吭声。
    一直真心相待的人实为人形的监控器, 这比在戚无妄房间发现的毛熊玩具更让人心伤、生气。
    当然，不能说助理对束一雯就不真心，只是这份真心敌不过外来的诱惑。
    戚无妄噢了一声，“束老师，我想让江奉则哥哥回来录节目。”
    江奉则现在泥足深陷，如果他真是视频里表现的那样, 不论是站在母亲还是制作人的角度，束一雯都不会同意江奉则继续录制节目。
    视频里抽烟喝酒的部分没什么问题, 好像江奉则就是这样学坏了的人。
    但到了第三段, 可以看出搭戏的少年排练了很久, 表演痕迹几乎没有, 束一雯翻来覆去研究很久才确定这一段是演的。
    人设什么的不重要，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束一雯没想让江奉则从节目下车，不过看到儿子不加掩饰的紧张，有些吃味，“你的江奉则哥哥现在很忙，可能没时间录节目。”
    “可洪叔叔说节目还有两期，江奉则哥哥现在不回来的话，顶多再录一期。”
    “节目结束了不代表你们的关系就疏远了，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你们的交情还没有达到让你们愿意花时间去维持的地步，那不交也罢。”
    束一雯找机会给他灌输为人处世的道理：“圈子就这么大，小妄如果想的话，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可那些都不是《请慢点长大》，我和江奉则哥哥到时候都已经长大了。”戚无妄说。
    束一雯怔住。
    是啊，她忘记了，她参加过的活动、录制过的节目、拍过戏的剧组太多太多，早已看淡了分聚。
    但对十岁的戚无妄和十六岁的江奉则来说，《请慢点长大》这档节目只有一次，在他们的生命中意义是不同的。
    想逗逗儿子的心思没了，束一雯摸摸他的脸，“好吧，说不定你江奉则哥哥明天就回去了呢。”
    安静的车厢里，清脆的击打声分外有存在感，以致于束一雯忽略了手掌传来的痛意，后知后觉戚无妄用力挥开了她的手。
    “别骗我了，你其实也跟洪叔叔一样，想让江奉则哥哥下车吧。”
    戚无妄瞪着她，整张脸都气鼓鼓的，“反正我不管，没有江奉则哥哥，我也不录了！我要去找哥哥！”
    束一雯现在听到戚璟就冒火，怒声道：“戚无妄！以后不准再提戚璟！他不配做你哥哥！”
    戚无妄被吓到了，倔劲儿上头，“凭什么？他就是我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说哥哥坏话的束老师才不是我妈妈！”
    他用力拍打起前座，“喂，停车！我要下车！”
    “不许停！谁让你叫人‘喂’的，没大没小！”
    束一雯也上头了，戚无妄越帮戚璟说话，她越要给戚璟记黑账，同时也生气自责。
    都是因为她太不关心孩子，才让小妄有机会被戚璟教成这样。
    要是小妄真被养成无法无天的混蛋，她和戚栩肯定会恨不得没有这么个儿子，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戚璟的谋划，还会把戚璟当做唯一的骄傲。
    想到这些，束一雯就气的肝疼！
    她以前有多满意戚璟，现在就有多恨他。
    “你把车开回去吧，明早要麻烦你来接我了。”
    “没事儿，雯姐你好好哄哄小妄吧，毕竟他哥……”
    经纪人注意到束一雯不好太的脸色，赶忙换了个称呼，“毕竟戚璟陪伴小妄这么多年，在孩子心里重要点无可厚非。”
    束一雯不想听这些，“我先进去了。”
    “嗯，好的。”
    把这对母子送到家后，经纪人瞬时松了口气，因为戚无妄太闹腾了。
    他忍不住再次感叹戚璟的手段，能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这个心机属实可怕了。
    经纪人还没有发现，戚无妄以前闹腾，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烦的不行。
    而现在戚无妄所有的任性都会被归结到戚璟身上，他越作，戚璟多年树立的形象会坍塌的更快。
    这样戚无妄的目的也达到了。
    既然戚璟弄得江奉则人设坍塌，那他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没什么不对吧？
    这也是十岁的戚无妄对付戚璟的最好方法。
    戚栩拖着一身的疲惫，离开机场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尽管已经收到妻子的通知，家里冷凝的气氛还是让他惊了一下。
    “小妄呢？”戚栩低声问。
    束一雯拧着眉，冲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戚栩循着看去，一口血卡在了喉咙口，因为戚无妄正用他精心培育的花草发泄情绪。
    孩子薅着剪刀，把花花草草剪成一段一段的，从“咔擦咔擦”的脆响声中可以听出他的愤怒。
    戚栩现在也是同款的愤怒，心在滴血，口不择言道：“这熊孩子到底谁教出来的？！”
    “你的好养子，戚璟啊。”束一雯话里带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