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翻了个白眼，从后视镜里瞪着他。“你要人气做什么？你又不喜欢当明星。”
    “为了帮你留下来啊！”吕嚣说的特自然，就好像他这句说的当真是真心话。
    车轮发出一声刺耳的急刹。
    张扬长腿一跨，起身翻到后排座。两条长臂圈笼一样将吕嚣围在中间，声音又低又沉。“吕嚣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吕嚣无所谓地抬起眼皮望他。“说，为了帮你留下来。”
    咻咻鼻息声响起，张扬抬手按住他肩头就要不管不顾地索吻。吕嚣却侧开脸，兴致不怎么高地制止了他。
    —“胖子，冀北只是个不断重启然后再不断陷入死循环的虚拟世界。你为什么一定要留着？上次博士亲自来，你明明可以选择跟他回去。”
    “回去做什么？”张扬求doi被拒，也特不高兴，闷声闷气又拽拽地哼了一声。“回去老子就是个数据区，在这做人不好吗？”
    “你还知道做人？”吕嚣放肆地嘲笑他。
    “废话，老子这么辛苦地装怂，还不就是为了努力学习做个纸片人？”张扬回以一声更加响亮的自嘲。
    “纸片人。”吕嚣慢悠悠地咬着这几个字，撩起眼皮，眼波潋滟。“所以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老婆啊！”张扬答的特别无耻。
    “除了这个以外呢？”
    “审判者。”张扬顿了顿，神色稍微正经了一丢丢。“被博士亲自认可的第一位小世界审判者。”
    吕嚣轻咬下唇，声音有点飘忽不定。“这两个身份，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这特么哪来的前后？”张扬理直气壮地驳道：“又不是走前后门。再说，你也只有后门啊！”
    吕嚣气的一阵语噎，好悬没当场爆冰棱柱子。
    “得得，刚才开玩笑。”张扬机警地长胳膊一伸把人捞入怀里，给宠物顺毛那样哄着吕嚣。“吕嚣张你是不知道，身为一个数据区，我们所有的相关信息都是同步读取，0.0001秒的时差都没。所以你问老子眼里哪个数据更重要，不好意思，老子识别不了。”
    这话挺凉薄的，也有点刺心。
    吕嚣又咬了咬下唇。
    “但——幸好！”张扬啪叽亲了他一口，搂住人，两只手不老实地就下去了。窸窣声渐响，张扬特有的低音炮磁性十足，回荡在车厢内。“老子可不是一般的数据区。吕嚣张，老子是晓得感情是什么东西的，这玩意儿，就特么比主系统强。”
    原本在这阵不老实的窸窸窣窣中，吕嚣被他伺候着已经半躺平，听见这句忍不住破了功，瞬间从doi前奏变成了秒出戏。“你就和主系统比？行吧，你也就那么点出息。”
    “怎么能叫那么点呢？至少也得，也得30cm这么长……”
    张扬恶劣地笑着，然后顺理成章地提. 枪. 上马。
    这辆号称顶流小生保姆车，实际上早就被他俩改造成了微型房车。吕嚣倒下来的时候，背后自动弹. 射!出一张柔软水床。车内哐哐声乱响，伴随着吕嚣时而低吟时而高亢的叫声。
    **
    这个月继续到倒数第八天的时候，吕嚣获得了他演艺生涯中第一个重量级奖项提名。由于古装IP热剧《凌仙》大卖，吕嚣同时被提名为当年最有前途新人与男主角候选人，外界都在揣测他到底能否接风凌的班。
    毕竟今年被提名为影帝的也有风凌。
    一部《凌仙》，双男主双提名。这事儿实在罕见！
    吕嚣安安静静地坐在前排，与张扬十指交扣。他左边的空位原本应该坐着风凌，可眼下风凌与孽徒聂清风正处于新婚蜜月，这种虚拟小世界的颁奖仪式他当然没兴趣。更何况，在聂清风穿过来前他就早已荣居影帝位多年，国际奖都拿到手软，今天这种，人早就不稀罕了。
    “今天的影帝是你。”张扬附耳轻声笑了笑，语气异常肯定。“风凌那家伙如今已经既不再需要捞金，暂时也不会被消除，他不敢来与你抢这个名头的。”
    吕嚣很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我不稀罕他让我。”
    张扬笑声压低，低音炮嗡嗡地震荡在吕嚣耳畔，显得更骚气了。“是是，咱家嚣嚣是谁啊？嗯？那就是这世界顶流！”
    吕嚣一把推开他，扭过头，呵了一声。
    按照这个世界的源剧本，他吕嚣本来也就该是影帝。风凌，以及那个曾经在上辈子夺走他气运的崔明轩，都是从异界穿过来的。作为代号冀北的虚拟世界的原生土著，吕嚣觉得今天这份荣誉他实至名归。
    不过呢，他被封影帝这个所谓的源剧本，在三次元他还没亲身经历过。
    说来也可笑的很。
    吕嚣唇角半勾，在张扬再次不安分地把脑袋凑过来的时候推开他。心里想的是，也不晓得这种荣誉当真加身的时候……会是什么滋味？
    “今年的金雀奖最佳男主角奖的获得者是——”颁奖嘉宾特地拖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望向前排的吕嚣。
    镁光镭射灯刷刷齐聚于吕嚣身上。
    “吕、嚣！”
    掌声与尖叫声刹那响起，刺耳的就像是在嘲讽前世无数个寂静难眠的夜。
    吕嚣在掌声雷动中站起身，环顾四周，礼节性地点头，唇角依然勾着抹腼腆的笑。他知道现场所有人都在拍他，角落最后排伪装成娱乐记者的巡逻者B正在拼命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