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仇脸色有些沉。
“你哥的手段你也知道。”严升‘哎’了声:“经商的头脑都不会太简单,做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想抓他把柄哪里这么容易。而且他现在这个地位,柳朝海就算想供也没这个胆子。”
不想再发散负能量,严升说:“等着吧,总有报应的。”
顾仇嗤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让队里的那个心理辅导明天下午来基地一趟。”
上次顾仇让柏成鹤找心理辅导,因为俞惊忘要试训就给耽误了。
“他昨天才找我要了三天年假,说是要去西藏走一走。”严升也知道这事:“不过忘忘看样子已经没有抵触了,还需要辅导?”
“要。”顾仇答得斩钉截铁。
严升被顾仇这模样吓了一跳,压低声音:“有情况?”
“俞惊忘手被顾石找人砸的那天,我在。”顾仇沉默了一会儿:“……我在法国就问过他的情况,复健可以恢复,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所以他才铁着心让俞惊忘来TSM替补。
“之前怎么没说。”严升怔愣:“我以为你恋爱脑呢。”
毕竟任谁看了顾仇这波操作都觉得他是对战队不负责。当时严升和管理层开了十几次会,好话软话都说尽了才让管理同意俞惊忘进TSM。
“……”顾仇抬头:“他自残。”
严升赫然愣住。
“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发现他手臂有自残的疤痕,我当时在医疗资料里留的信息是他丈夫,医生就问我知不知道这事。我说不知道,医生建议我带他找心理医生,不然俞惊忘的心里的沉疴会影响之后的复健……”
顾仇难得一次性说这么长的句子。
“自残?”严升无比惊讶,继而因为心疼俞惊忘而生气:“俞惊忘那小兔崽子!”
“我之前猜是顾石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顾仇抿了抿唇:“但是俞惊忘的表现不像是有阴影。”
他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结论:“我觉得是原生家庭的因素。”
既然TSM签了俞惊忘,严升对俞惊忘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有了解,知道俞惊忘是养父母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也知道俞惊忘早早辍学去打工。
“行。”严升立刻掏出手机给队里聘请的心理辅导打电话:“我让他明天一早就过来。”
第二天一早,俞惊忘还没拍宣传片先被严升拉进会议室。
俞惊忘一头扎进去,看见对面坐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男人。
严升向俞惊忘介绍:“这是咱们队里的张医师。”怕俞惊忘心里有负担和抵触,严升撒谎道:“每个进队的都要做一次心理问询。”
“嗯嗯。”
俞惊忘并没有任何抵触,拉开椅子,和丸子头对坐。
严升还憋着一堆话,见俞惊忘这么乖顺听话,一时卡了声带。不放心地打量了俞惊忘几眼,这才对丸子头说:“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等严升离开,丸子头朝俞惊忘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忘忘,你好。”
“你好。”
“你觉得我的丸子头好看吗?”
“……”
张医生自认为拉进和病患关系的话题,在俞惊忘的沉默里得到了一个尴尬的答案。
“对不起。”俞惊忘满脸愧疚。
“没关系的。”张医师笑了笑:“我这里有一张表,忘忘你先填一下。”
说着推去一张测试表。
“嗯好。”
俞惊忘拿过表,认真地填写心理测试。
张医师看着伏案写字的俞惊忘,这才低头去看响个不停的手机。
几乎都是顾仇发来的消息。
【Q】:他右手臂有自残痕迹。
【Q】:‘好’这个字对他来说应该有什么意义。
【Q】:你接我电话,找个地儿把手机藏起来。
看到最后一条,顾仇的电话就打来了。张医师不动声色地接了顾仇的电话,确定俞惊忘还在奋笔疾书,就把接通的手机藏在几张表的下面。
随后问俞惊忘:“忘忘啊,你难过的时候会有自残的想法吗?”
俞惊忘停顿手中的笔,抬头摇了摇脑袋。
张医师保持着微笑:“我没有恶意,也不会把你的隐私告诉别人。其实自残呢……”
俞惊忘看辅导师明显不相信自己,于是说:“真没有。”
说到这里,俞惊忘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是指这个吗?”俞惊忘主动撩起两只袖子,张医师只看了眼便倒抽一口凉气。
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刀痕。
“这是我自己划的,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俞惊忘没有去多想为什么张医师会知道自己手臂的痕迹,他抱着不想隐瞒TSM里任何一人的心态,认真对待这次的心里问询:“我是我爸妈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张医师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悚然色变:“他们做的?”
“不不不。”俞惊忘赶紧解释:“他们之前对我很好,不过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但是家里很穷,我妈就告诉我,家里好的东西是为我弟弟准备的而没有我的份。”
你知道的,这些都不是为你准备的。忘忘,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凭哪点配得上好的东西。
小俞惊忘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变成了这样,他也有试过去触碰那些不是为他准备的东西。等到的就是父母的失望透顶的目光,他们用这样的眼神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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