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我觉得你是那样的。辛梓说得云淡风清,却着实让梁浅深心如刀绞。
梁浅深睁大了眼睛盯住辛梓,身体里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他轻笑了一下就能让她的jīng神立刻崩溃。
是不是她真的太任xing了, 她太自以为是了 ,总觉得什么事到最后都能依着自己的xing子来,什么人到最后都会对她服软,然后她每次都以为没什么事qíng她不能解决,可她忽然发现她其实什么都做不好,如果没有身后的曾倪两家的力量, 她大概什么事都做不好。老头子这次不帮手大概就是为了让她看清这个世界不是她随心所yù能控制的, 她不能再这么任xing妄为, 她已经二十七岁了 ,不再是可以胡闹的小女生,浅深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事太欠思考。
所以, 她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我就算我真被关进去五年十年, 我也会等你的。
他说她从不喜欢解释,才会让事qíng变得越来越糟糕,那她现在解释, 她迫不及待地跟他澄清, 她急得眼睛都湿了 ,呼吸都要跟不上节奏, 这样他是不是就能理解她 ?
辛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 说 :拿着离婚协议书等我 ?
钥匙扣! 我不是把那个给你吗?
辛梓点点头:是啊, 我听你的话,扔了 。
你确定你按照我说的做了?砸了,扔了?
为什么要砸?扔了就是。辛梓好笑地看着眉目焦急的梁浅深。
浅深被人淋一桶冷水似的从头冰到脚:你没看到?
我应该看到什么?辛梓奇怪地反问。
纸条,纸条啊!浅深莫名急躁起来,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辛梓还是那副表qíng,轻挑着眉看 。
你扔在哪里了?见他一副真的没看到的表qíng,浅深的qíng绪跌入谷底。
城西高架桥下的河里。
我不是说砸了吗,砸了再扔!她快要抓狂了,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打转,这句话很难懂吗?很难吗?
砸了,就坏了 ,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的信物呢?一双手从浅深背后环过她的腰伸到她面前,掌心摊开,那里面静静躺着她给他的那半边心,看上去完好无损。
浅深一时间愣住,脑袋里空空的。
辛梓从侧面看到她傻傻的表qíng,心qíng不禁大好。身体贴近了她一点 ,右手更紧地抱住 的腰,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气和紧张,然后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她 。
耳边的热气冲昏了浅深的头脑,晕晕乎乎中她听到他浅笑的声音:这是对你要跟我离婚的惩罚。
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端之上, 她 努力回过头看辛梓,辛梓被她茫然不可置信的表qíng弄得又是一笑,整张脸柔和得快要发光了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说:离婚这种事不刻意轻易说出来,绝对不可以,记住了吗?
你捉弄我?
浅深终于搞清楚状况了,敢qíng刚才他是故意的。
难道我不应该略施小惩吗,你可知道你说要离婚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辛梓的一句话立刻把浅深心中升起的小怒火熄灭,然后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什么气焰都没有了,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如果真没看到纸条,如果你引不出那个人,如果顾景然没有发现他妈妈做的好事,如果我真的签了字, 你打算怎么办?
浅深失语,完全回答不上来,偏下头沉思了片刻,方说 : 当时很怕,想不出办法,什么路子都被人堵了,时间又紧迫。如果你真的被人害了,可我又没法阻止, 我不敢想象。 你知道的, 我不能失去你 。
最后一句浅深的音量已经轻得不能再轻。
辛梓凑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问: 你 什么了?
浅深眼神飘忽,哼哼:
什么?
他还玩上瘾了 ,梁浅深很想用凶凶的眼神瞪他,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凶不起来。心像是被他嘴角那抹浅笑融化 ,软得一塌糊涂,委屈难受什么的早就被抛到脑后, 女王气势什么的更不用谈了 。
他把她转过来面朝自己,揉了揉她的头发, 说: 你要学会相信我, 我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 你父亲都说了么 。 你想保护我 , 我很高兴,可是,如果要拿离婚做幌子, 我宁可坐牢。浅浅, 你要明白, 我也不能失去你 。
浅深怔怔地盯着辛梓,大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 觉得自己很没用,鼻尖酸了又酸,可就是忍不住。连日来所受的苦痛折磨,全化在他的一句话里,随着声音的消散而消散。
所以
辛梓快速弯腰一用力,浅深短促惊呼,却已经被他懒腰抱起。
他眼里难得狡黠,异常动人:作为最后的惩罚, 你把那纸条上的话再说一遍。
浅深一愣,立刻红云烧,搂着他的脖颈,很忧郁地 : 你不是看过了吗?
不算。
他耐xing好,他慢慢等,可有些人天生缺乏耐xing这个素养,不过多时,他听到她隐隐磨牙的声音,不禁在心中大笑,表面上却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绝不妥协的样子。
我 你, 我,
浅浅,离婚协议书就在那边
我爱你 ,相信我 , 我爱你 。 一口气说完,然后躲在他怀里死活不肯抬头, 她有种掐断他脖子的冲动,怎么被关了几天就学坏了 ,竟敢出言调戏她,但终究她只是轻轻掐了他下。
有人很懊恼,有人很满意,还故意轻咬了下她红得要滴血的耳朵,惹得怀里的人一阵颤抖。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 我真后悔了 。
乖, 我带你回家, 我们好像有很多事要做。
什么事?浅深抬起微微露出 只眼睛亮亮得引人遐想。
比如辛梓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梁浅深立刻变身油焖大虾。
要死!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副腔调
有人做错了事,当然要借机好好惩罚一下,不然怎么补偿我jīng神上的损失呢?
你刚才不是说那是最后一个惩罚?
我有说过吗?
有!
那我不记得 。
辛梓!
什么事,老婆?
浅深再也没见过倪渊,听说被调到美国的分公司去了 ,曾咏吟完全被踢出继承候选人之外,而辛梓的事也不了了之,警局那边给了一个含混的答复,但不论是什么已经再也没有人关心。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浅深偶尔回头想想还有些感谢那些伤害她的人,正因为有他们残忍的破坏, 她才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包容,学会了更加爱惜自己的爱人。
有时候,再和辛梓谈起这件事, 她靠在他怀里边吃爆米花边问为什么倪渊处心积虑 那么多可还是露出了马脚?
辛梓低头盯了她良久,慢悠悠地说 ,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叫做梁浅深的女人。
浅深坐起来,神qíng得意, 你是说我很厉害?
辛梓无奈地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换个话题, 说,想好去哪里蜜月了吗? 哦 ,蜜月。
浅深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两眼放光地去那世界旅游宝典。
辛梓注视着她轻快的背影,轻轻微笑。
完
番外 同学会(一)
话说辛梓和梁浅深二人飞去欧洲玩了一遍之后,再回国已是两个月之后的事,这二人玩得不亦乐乎十分尽兴,尤其是浅深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三个行李箱,可回来的时候辛梓望了眼占满一个客房的箱子有些无奈,不过浅深说那都是给亲朋好友买的礼物。
回到卧房,浅深正好在摆弄一幅油画,这是她在法国一家沿街小画廊买的,说不上是什么名家之手,可她就是很喜欢,对画中一望无际的薰衣糙美景一见倾心,回来后一直琢磨着把它挂在哪里。辛梓洗完澡随意地坐在chuáng上,看着她自顾自在那忙碌的背影随意地说道:这周末我同学要来。
哦。浅深没多在意,随口应了声又开始皱眉喃喃着还是挂到餐厅好。
辛梓侧过头拿起chuáng头的杂志翻了翻继续说:他们特地赶来,我也要尽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们,你说同学会应该在哪里比较好?
都行啊,找家酒店好好吃一顿,然后再找个茶室聊聊天同学会?浅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惊道,什么同学会?
辛梓戴着眼镜的瞳孔透着琉璃的光彩,神韵怡然,说:大学里的,我那时候是班长,本来打算过年的时候大家聚一聚,后来出了那么多事就耽搁下来了。前段日子班里几个同学跟我联系,似乎都有这个意向,他们已经打算好这周到我们这来,我想想就答应了,你说怎么样?
辛梓大学考到了外地,这次同学会是大家特地赶来,也算是来一次集体出游。
浅深把画放下,坐到chuáng上单手支头侧卧看着辛梓:有多少人?
大概十来人吧,有些人已经联系不上,还有些凑不出时间。
浅深思索片刻,皎洁如月的眸子亮了亮,笑道:那你白天带他们玩玩,晚上带到我的酒吧去吧。
酒吧?
嗯,自己的地方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我晚上过去找你。
辛梓不知道浅深心里的小九九,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只是说不需要为了他们清场,随意就好,浅深卷起一束发绕在手中点头称好。
同学会当天辛梓发现浅深有些反常。
首先,从来都要他软磨硬泡好多次才肯起chuáng的某人竟奇迹般自己醒来,还比他早一些起chuáng。他的同学在前一天已经陆续到达,入住了他帮他们事先预定好的酒店,辛梓下午过去陪他们出游。他还在吃饭的时候浅深就开始帮他挑选衣服。他用过午饭后站在那里任她摆弄了好一会,才最终穿上一套在意大利逛街时浅深替他相中的青灰色短夹克,内配米白色暗纹衬衫,gān净清慡,多一分太过庄重,少一分又略显轻浮,现在看来是刚刚好。而且4月天已渐温暖,逛得热了也可把外套脱了,随意不失大雅。浅深非常满意地替他抚平衣领,又选了一双较为休闲的深咖啡色皮鞋。虽说浅深平时就很喜欢帮他搭配每日出行的衣服,可辛梓对她今天的特别劳心颇有疑惑,但也没说什么,临走时跟她敲定了下时间,晚上酒吧会供应自助餐,到时他带着同学过去。浅深记在心里,临别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侧颊,嘱咐路上小心,辛梓拉住她极其认真地吻住她的唇,直到浅深差点喘不过气,才放开她,微微一笑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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