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有些跑题了,我小时候顽劣又有趣的事实在太多了,每次说起来我就收不住嘴……就在我考到了跆拳道黑带的那一年,我父亲回来了,这并非是指他休假回来,而是说,他真真正正地回来了,回到了我和母亲的身边。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九岁,上小学三年级。有一天母亲突然很早就下班回来,她一直在跆拳道馆外面等我,等了我两个小时,直到我上完课才接我回家。她那天的表现实在很异常,睡觉前我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她问我爸爸要回来了,高不高兴。
高不高兴呢?我似乎忘了,反正那天晚上我一直都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月光悄悄爬进我的屋子,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梦里全都是坐在父亲怀里,他教我做一个智能小机器人的回忆。
但你要说我父亲亏欠我和母亲,那我也不同意。我之所以没有长成怨天尤人、怨恨着父母的失足少年,大概率是因为我父母给我的爱和关怀,还有我的充满/爱/的/家庭。我的每个家人都无私而真挚地爱着彼此,他们是对方眼中的唯一,就算没有太多的时间相处,爱恋依旧能从眼里透露出来。
我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也是个心思细腻会揣摩别人心思的好男儿。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于是回来以后尽他所能地陪伴我、教导我,给了我过去九年哪怕是母亲都没有给过我的极致的关爱。除了科学院的工作,旁的邀约他一概不接受,每天下了班就带我到处去玩。我的祖母都调侃,他所有的空余时间似乎都投到我身上——他似乎一心要把我们欠缺的相处时间都补回来。
拥有这样一个父亲,谁能忍心埋怨他呢?我心里仅有的一点怨怼也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一跃成为我心中最敬仰的人。
我的父亲毫无疑问是我将来最想长成的那种人。旁人心中的父亲都是有瑕疵的,但他在我的心中没有半点的不好。父亲的形象是那么伟岸,从少年到青年,他都是我追逐的目标,像不落的灯塔,照亮着我前进的路。
说完父亲,我还想说说我的母亲。说到母亲,我的心中有说不完的话,全部写下来大概能写成一部长篇小说,嗯,我想想,起名不如就叫《我的女神》?哈,开个玩笑。作为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亲人,我的母亲在我心中永远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没有人能撼动,就算是父亲也不行——当然,他也对我如此爱着我母亲的事实乐见其成,并不想冲击她的地位。
我母亲,在旁人看来,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人一生中在不同阶段,欣赏的眼光也会发生变化。但我的母亲就是那样一个神奇的人,无论是院里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还是曾祖父辈那些老人,他们心目中一个女人最优秀的样子,永远有一个存在的模板,那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样貌姝丽,但从不会给人以距离感,她没有那些美人的傲气。曾外祖母说,母亲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低调的孩子,乖顺又懂事,从来不会以自身的任何优越条件自觉高人一等。她是曾外祖母见过的最善良的孩子,出身富贵却不骄不躁,知世故而不世故,看得比许多人都要通透。
母亲四十一岁的时候,拿到了普利策奖,那是“新闻界的诺贝尔奖”,母亲也一夜之间名声大噪,登上了微博热搜,并且词条挂在那里足足两天才下去。也是从那时候起,人们关注起了我的家庭,关注起我的父母。在某些方面,我对无所不能的网友也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们,我还看不到二十四年前那个采访,原来我的父母曾经是同一年的江州文理状元,那时候他们竟然就在一起了,真是好遥远的过往。
我看到许多人评价我父母的外表,佩服他们年过四十依然年轻而俊美,其实容貌反而是他们最不值一提的特质,如果你了解他们,你便不会用如此浅显的印象看待他们。
他们是我见过对物质感官最淡漠的人,我母亲告诉过我,想要活得开心,就不要在意太多,因为人能顾及的东西太少了,如果贪心地什么都想要,一般能抓住的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少得多。父亲和母亲都活在当下,如果能在一起度过一天,没有工作的烦扰,他们能安静地相处数个小时,哪怕一句话不说,空气里也都是幸福的味道。
我十四岁的时候,孤身一人拿着行李离家,去了合肥,念中科大的少年班。这个决定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当我告诉母亲这件事的时候,母亲的面容恍惚了一下,随后她看向坐在阳台上正组装一片芯片的父亲,得到了一个含着笑的眼神。他们对视着笑了,笑容里蕴含着我不知道的意味。
后来母亲在我离家前一天告诉我,父亲曾经也差点去了科大的少年班,是差点。没错,他为了母亲放弃了那个机会。所以当听到我的话时,我的父母才会如此的惊讶。岁月流逝,光阴逝去,属于他们的青春年华已经过去,而我的决定犹如一代一代的传承,暗地里昭示出血脉之间的羁绊与缘分。
有人问我,既然我如此渴求着来自父母的亲情,更是在九岁才得到了完整的父爱,为什么我会在十四岁时候就这么早离家,难道我并不留恋我父母的爱吗?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我声明,我的成长一直是很健康的,心理上也并没有缺失。或许是从九岁起,父亲和母亲尽力弥补了我,我并没有不满,我知道我是被人爱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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