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午後本该是身心放松的休闲时光,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扰乱,心神不断纠结着,至今无法平静。
一早,天气寒冷,脑子彷佛结冻似的无法思考,也许是我已经想得疲累了。
我默然面对着坐我身後的美珍。
我两眼直视她,一个目光炯炯「我知道你和你哥哥做了什麽事」的指控眼神。
她顿时绽开笑容,有些难为情的。
收回目光,然後再转头给她一个委屈无奈「你怎麽可以没制止哥哥欺负我」的哀怨表情。
她随即灿笑如花,呵呵地笑不停。
感觉四周空气瞬间变暖和了。很久没看到美珍笑得这麽开心,从小就很喜欢她的笑容,唉,好吧,这次就看在她的面子上慈悲地原谅他...一半。若换做是别人,早就被酷刑(搔痒惩罚)伺候了。
「我当时也很惊讶,我不知道我哥会那样,真的,我不知道他怎麽会...那样对你。」她说。
「哦,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那麽大声....?」我不解地说,《丑丽》两字令我难以启齿。
「我有问他为什麽那样,他只是笑。」
只是笑?没有任何解释?那他是什麽意思?我很纳闷。
玲玲现身凑过来,问道:「什麽事?你们两个在说什麽?」
美珍盯着我看,没有回应。
「没什麽,随便聊聊而已。」我敷衍地说。
这种丢脸的事,我可不想高得众人皆知。
还没走到美术教室门口就听到苏意娟响亮的娇声和嗲笑声,果不其然,一进入眼帘的是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站在窗边(竞赛群组的位置)隔桌对着齐南有说有笑的。
很多人看着我,齐南和苏意娟也看到我,我安静地走过去,假装无视於他们的存在,耳朵继续充斥着她的声音。
走没几步,之前站我右手边隔壁班的男同学笑脸跟我打招呼:
「嗨...好多天没见了,考试考得怎样?」
我停下脚步,微笑回道:「还不错,呵,应该吧。」
他接着问道:「参赛紧张吗?是什麽时候?听说要留校 ?」谈话间上课钟声响起,然後在钟声响完几秒後,用诚意的语调说了句「加油。」
我点头。「好,谢谢。」
结束短暂谈话的同时,戴着细框眼镜的社长神采奕奕地走进教室。
苏意娟终於移动身体慢慢走回她自己的座位,而我则走去站在齐南的斜对角。
社长面露笑容说道:「很高兴考完试了,很高兴看到你们,由於高中的课业b国中繁重,压力大,比较辛苦,所以在这里就尽量以放松的心情接受美术的薰陶...,那这节课就继续完成你们的作品。」
大家开始各忙各的,纷纷着手进行水彩画图。一年级的只需使用基本技法,二年级则必须学习特殊技法。
齐南正在调色彩,他将水彩颜料挤了几个在调色盘上,用水彩画笔在水桶里沾湿了一下,随即涂涂抹抹。
我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眨着大大的双眸,看了看齐南,很明显的在等他开口,谈一下那个午後是什麽情况。
他看了我一眼,「没事做的话就把范例拿出来练习。」用平淡的口吻说,
就只是这样?我愣了几秒,皱了皱眉,还是听话地照做,将本子摊开在桌上。
虽然看着,但无法专心去练习, 我忍不住偷瞄他的脸。
无刘海蓬松短发的齐南,俊秀的双眼似乎专注凝视着在他面前的一幅水彩画上。
我还偷瞄他的手,好奇是否跟陈启明的手一样大。
他的手白皙而修长抓握着一支水彩画笔,在那张图画上轻轻沾涂描绘。我幻想被那手碰触的感觉...
然後我不禁低头看着我的手,想起那个傍晚陈启明淡古铜的大手,依稀还能感觉到被覆上的那股温暖。
社长和副社长两个人站在讲台旁叽哩呱啦,似乎正在讨论某个人或某件事,其他同学叽叽喳喳。
「水彩基本技法,勾画法?...叠色法...?」我无精打采地喃喃自语。
没有期待他说什麽或做什麽,可是好像不该如此忽视我的感受吧...好郁闷,於是我不由自主地用水彩笔头在图画纸上戳了好几下,桌面发出小小的「咚咚咚咚」声,发泄怨气。
正当无聊发呆时,有个男声问道:「学妹,你练习得怎样?」
我抬头。「ㄜ,还好。」原来是脸上有青春痘的副社长。
「水彩和其他绘画一样,都是要注意方法和步骤,可以照着画看看,多练习就能好好运用。」
我点了点头。「嗯嗯,好。」
「有看不懂的尽管问,可以问社长问我或问其他学长姊...」副社长扭头看齐南犹豫了一下再转向我,继续说道:「如果没人教你,我可以教,...我是说如果阿南没空的话...。」
齐南停下动作,没抬头。「嗯,那你教她吧。」
「...不过,最近我家里有事忙,无法每次都能来社团,所以还是由你来教吧。」副社长有些傻笑地说道,然後,眨了眨眼,「啊,我先去办社长交代的事情,学妹加油呦。」抛下这句就转身走掉了。什麽嘛...
他依然保持平静冷淡的态度,没理会没教我,继续画他的。
我低声抱怨:「我长得『丑』,他才没空理我。」
他没作声,若无其事,但嘴角藏不住笑意。
「有参赛的这一周都要留校,有没有问题?都有跟家里的长辈报备了吗?」社长说道:「序仙学妹,你呢?」询问的表情看我。
我点头不语。我有跟大姊说过了,她等於长辈。
「那个放学跟你散步的男生...?希望没有耽误到你们重要的约会,」社长咧嘴呵呵笑。
我一脸「你怎麽知道?」的惊讶表情。
「我有看到,那个时候不是有一辆校车经过吗?我当时就在那辆车上。」
真是好巧不巧!唉...丢脸的事就别提了。
「只有那次而已,之後我就没再见过他了。」我小声说,那就像是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怪梦,挺讨厌的。
表情先是「啊!」的惊讶,接着是「为什麽?怎麽会...」的疑惑。然後笑着说道:「会不会...被你凶跑了?『她死了』那句好酷。」社长竟然开起我的玩笑。
引起一阵笑声。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好想挖洞躲起来噢。
好奇想看齐南此时的表情,我偷瞄了他一眼,他的侧脸嘴角弯起微笑...
陈启明看着我端着饭菜走到座位,直到坐下来,仍然盯着我看。
我抬头迎视他的目光,对视了两秒,他便默默低头吃饭。
吃着吃着,他突然开口了:「怎麽没来看我比赛?」
「...你又没说。」我完全没想到要去看篮球联赛。
约莫一分钟,他又问:「那下次比赛你要来看吗?」
我迟疑了,但很快回:「若没事就去。」
语毕,身後随即传来吵杂声,想必是一群二年级生涌了进来。
他的眼神扫向我後方,冷冷地凝视。
这餐饭,身旁的几个人显得很安静,也许是因为少了王强的关系,我猜。
片刻後,我发觉陈启明的神情有些严肃,晓慧的视线不时在我和她哥哥之间游移,美珍像是假装心无旁骛地专心吃饭,连话多的玲玲也懒得聊天,周围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就在我们用完餐要起身离开时,我看见在晓慧的身後出现一个绑着马尾带着和善笑容的女同学,好像有点面熟。
她朝陈启明走近,正视他的眼睛说道:「陈学长...你都在这里吃饭喔?周末那场联赛打得好精采,下次比赛我可以再去看吗?想要再去为学长们加油。」
「嗯,嗯...可以呀。」陈启明回应。
我扭头去看玲玲,才恍然想起她是在晓慧家门前坐在脚踏车上...跟陈启明告白的那个女生。dáńмēI.Ińfò(danmei.info)
(十八)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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