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北风呼啸的周末,天光暗沉沉的,像电影里的末日。本不该在冬季出现的乌云成群结队笼罩在天空中,连太阳斗也不过它们,没熬到中午就下班了。
卞雪莉下车付完钱,对着手机镜头仔细整理了一下妆发,确认一切完美,笑容满面的走进了云州城最豪华的一家娱乐会所。
两天前她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电话,电话那头费南渡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说是关于之前两人讨论的事情还有一些新看法,如果方便的话,想约自己周末见一面。
彼时卞雪莉刚接了一场外地的走秀,按计划周六上午就要坐飞机过去。但一场秀怎么比得过这通电话来得重要,当即点头答应,转身就对活动方称病告假,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这次意义重大的见面。
会所是vip制,一张只用作身份认证的会员卡开价就高达九万八,还不能算作是卡内充值。所以一来一往,工作人员对自家客人都很面熟,因此尽管卞雪莉打扮得仿如千金名媛,还是在前台被礼貌拦了下来。
“我和费先生约好的,你们查一下吧。”卞雪莉踩着高跟鞋,冷冷淡淡的四下打量了一圈。
前台礼宾不敢怠慢,打了电话给经理确认,几分钟后小跑着过来给卞雪莉热情引路:“小姐您好,费先生已经在包厢了,这边请。”
会所格局开阔,内饰金碧辉煌熠熠生辉,上下一共四层高。卞雪莉跟着礼宾坐电梯上到三楼,穿过一片假山格挡区,在一扇两开的黑金色大门前停住:“小姐您好,就是这里了。”
卞雪莉点了下头,自己推开门,迈着哒哒的高跟鞋走了进去。偌大的包厢大厅里开阔敞亮,墙壁是淡淡的暗金色,正对面的中央区域摆着一排半圆形的皮沙发,有个人正坐在那里,低头摆弄一只琥珀色的琉璃物件。
“学长——”卞雪莉笑得明媚,朝那人轻唤了一声。
费南渡闻声抬头,举手示意了一下,露了个不常见的微笑:“过来坐。”
沙发前的矮台上摆满了水果点心,还有两瓶价值不菲的洋酒。卞雪莉依言入座,脸上笑意还没散去:“学长等很久了吧?刚刚路上有点堵车,不好意思啦。”
“没事,我也刚到。”费南渡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继续把玩着小玩意儿,不紧不慢道:“很久没联系了,上次不欢而散,没想到你还愿意赴约。”
“学长不了解我,我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呢。”卞雪莉有些害羞的抿嘴笑笑,房间里空调开得足,进来片刻人就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到了前襟的纽扣上,一颗一颗慢慢解着,然后脱下了外面的风衣外套,露出内里一身黑色的紧身毛衣,玲珑身材不遮不掩,完完全全呈现了出来。
费南渡看在眼里,没作声,拿了根烟给自己点上。电话里两人只说了个大概,卞雪莉琢磨了好一番,这会儿面对面的坐一块儿,一时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视线游走着环视了一圈四周,心中感叹高档会所就是和普通ktv不一样,连私密性都做得这么好。
“学长怎么想到要约在这儿见面呀?”卞雪莉维持着嘴边笑容,扫了一眼面前还没开瓶的酒。
费南渡哦了一声,应道:“朋友开的店,感觉你会喜欢。”
……感觉我会喜欢?
这堪比讨好哄人的话听得卞雪莉心里猛的一软又一暖,喜滋滋的眯眼笑了笑:“学长好体贴。其实这样的地方我平时不常来的,这里环境这么好,真不愧是云州数一数二的娱乐/城。”
“你还挺见多识广。”费南渡咬着烟挑了下眉,打开酒瓶给二人各倒了半杯:“之前说的那件事,后来我也认真想了想。雪莉……”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她:“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当然不介意了学长!”哪里会觉得介意,受宠若惊都来不及,卞雪莉急忙应道:“学长不跟我见外,我心里高兴着呢!就叫我雪莉吧。”
费南渡嗯了一声,只是那声“嗯”听着语调模糊,好像更像个“哼”字。但彼时卞雪莉只顾着心中欣喜,没留意那么多。
“我和薛眠的事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吧。”费南渡道。
“学长这么不放心我吗,我能跟谁说呢?”卞雪莉笑了笑:“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挺……私密的,大多数人都很难理解接受。不过纸包不住火,如果学长和薛眠想好了以后要在一起,早晚还是会有人看出来的。但学长你放心,我肯定会为你们保密。不瞒你说,最近我都没怎么跟薛眠联系,他学习忙,我身上的事情也多。而且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学长你们这样的关系,我怎么……”
“你脑补太多了,”费南渡摆了下手,打断了她的飞天遐想:“明面上你和薛眠还是男女朋友,就算有名无实,他不会背着你跟我做什么不该做的。”
卞雪莉有一瞬间的尴尬,当即接口给自己解释:“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学长刚刚也说了,我跟薛眠是有名无实的,不论是他还是我,我们之间谁先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伴侣,互相都会祝福。他之所以还没跟摊牌你们的关系,可能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但我相信他是真心把我当朋友的,他对我有责任感,不是真的说开了之前他肯定不会‘乱来’。学长,你别多心,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
费南渡耳朵听着她的滔滔解释,眼睛盯着面前的酒杯,片晌后举杯一饮而尽,转头问:“你觉得薛眠对你好么?”
“这还用多说吗,”卞雪莉有点不解的看着他:“他如果对我不好,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岂不是个笑话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费南渡笑了一下,将卞雪莉那杯酒给她推过去:“明知道他对你好,你为什么不能做到对他也一样好。”
卞雪莉被问得有点懵:“……我对他哪里不好了?”
“你要是对他好,今天就不会来这儿。”费南渡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学长,”卞雪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还是不懂我和薛眠从小长到大的情谊啊。”
她已经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含义,微微叹了一声:“本来学长今天约我过来,电话里说的就是要谈谈那次没聊完的话题。咱们那次是什么话题?不就是我要跟薛眠提分手,让他跟你光明正大的成为一对?我这难道不算对薛眠好,同时也对你好么?”
费南渡轻声一笑:“你怎么光说一不说二,你的分手可是有前提的。”
“哦,那个呀。”卞雪莉好像浑不当回事,拂了下耳边碎发道:“说来今天既然是学长主动约我过来,难道不是你想通了,同意支持我的建议么?”
“你什么建议?”费南渡吸了一口烟。
“学长装什么傻啊,没劲了吧。”卞雪莉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之前不是说好你帮我穿针引线,让我和达影签约,我就跟薛眠开诚布公好好谈谈的么?学长,举手之劳的事,我真的想不通你干嘛不答应。你难道就不想早一天和薛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雪莉,你把事情想简单了。”费南渡吐了口气,面露无奈道:“你想进达影,那个总经理杜朗达是跟我父亲熟,但生意场上的往来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把你推荐过去,人家能从你这儿得到什么?你又能给他们带去什么?”
“以我的资质和潜能,对方不会看走眼的。”卞雪莉似乎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的道:“学长不要有压力,只要学长肯搭这个线,杜总签我不是个折本的买卖。”
“……你这么信任我,不帮忙也不合适。”费南渡按灭了烟头,想了想,抬眸道:“我回去想想吧,想个最妥当的办法,也算是报答你了。”
“学长又客气了,”能让费南渡点这个头不容易,卞雪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欣喜道:“别说什么报答的话,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把薛眠送到他该去的那个人身边罢了。”
该去的人身边?
费南渡顿了一下,似是听出什么有趣的东西:“雪莉,我突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要是不介意,我向你请教请教。”
“哎呀,我可不敢当你一声‘请教’,学长有话请说。”卞雪莉心里正高兴着,笑得十分灿烂。
费南渡仰身后靠,神态悠闲,徐徐道:“如果达影那边我递不上话,对方要求先见见你,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我可以当面去拜会一下杜总。”
“那如果见完之后效果不尽如人意,杜朗达他不好这口呢?”
“不好这口?”
卞雪莉咂摸了一句,脑中迅速转了个弯,突然哎呀一声惊呼,红着脸的给自己解释道:“学长你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正正经经的谈事情而已,你别吓唬我啊。”
“不是,”费南渡笑着摆摆手:“是你想哪儿去了。我说他不好‘那口’,只是觉得凡事总有万一。万一他……”
话头蓦地一顿,费南渡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突然笑得分外邪气:“万一他跟我一样,也喜欢男人呢。”
“呃……”
这题目实属有点超纲了,卞雪莉没做过这种假设,怔愣愣的磕巴道:“不、不会吧,杜总他……他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吗?”
“只是假设。”费南渡清了下嗓子,望着她认真的问:“如果他喜欢男人,喜欢年轻的漂亮的男人,而且不是娱乐圈的,只专好大学生那一口……雪莉,假如没有我和薛眠的这层关系,我没有喜欢上薛眠,他仍旧是你的‘男朋友’,你会把他送给杜朗达吗?”
“……”卞雪莉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定格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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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是一个集枯燥、兴奋、孤独、欣慰、喜悦、难过等等情绪于一体的过程。一路走来,我好感恩所有人,也感谢自己坚持到今天。磕绊不会改变初衷,采取一些补救办法只是情非得已。我不怕曲线救文,只怕空留遗憾。
希望这个时代能给创作者应有的包容、尊重与爱护。
谢谢你们。
小毒君。
——爱你们~
破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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