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甄不是没想过,但被她断然否决掉了:“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褚晏忽然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这身功夫是从哪里来的?”
这确实是宋茹甄很好奇的事情,一听褚晏要解密,她顿时来了兴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褚晏微笑着说:“其实我师父是江湖第一高手风疾刚,从我来华京的第二年,我师父突然找上了我,他说我根骨绝佳,适合做他的徒儿,于是就开始教我功夫。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没日没夜的暗中苦练武艺。”
宋茹甄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当年之所以一个人上学,一个吃饭,一个睡觉,还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也没个朋友,原来是为了暗中苦练武艺?”
褚晏刮了一下她的鼻头道:“这些都是你从康叔那里打听来的吧?”
宋茹甄笑:“我以前对你一点也不了解,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忽然想多了解你一些,就找了你们褚家的官家问了一些关于你过去的事情。”
褚晏笑笑,继续道:“我师父这一教就是十年,十年后我师父说他要走了,临走之前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收我为徒好像是因为同什么人打赌输了,不得已才收我的……”褚晏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好在他那一身本领我已学了七成,对付童恩还是绰绰有余的。”
褚晏那一身本领宋茹甄是见识过的,比起江湖杀手褚晏的确比他们更合适。
宋茹甄沉吟道:“但你方才也说了,童恩出入都有绣衣司护卫。”
“他有绣衣司,我有蛟卫。”褚晏道,“桑扶云说大哥每年都会往华京里送一批新蛟卫,截止如今华京中的蛟卫足有一千五百多人。”
宋茹甄惊呼而起:“一千五百人,这么多?”那夜蛟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除掉了绣衣司的人,所以在她心底里,她一直把蛟卫看地神秘又强大,陡一听有这么多人,瞬间让她联想到褚穆勋有些图谋不轨似的。
褚晏目光忽闪,含糊道:“估摸大哥也是担心我在华京里出事而已。”
宋茹甄默默点头,按照梦境里来说,褚穆勋担心的对,他也算是未雨绸缪了,所以梦境里褚晏变成废人后才会成功的逃回云梦。
不成想现如今倒便宜了她,有了蛟卫他们的胜算就大上许多了。
宋茹甄立即来了精神,拉着褚晏的手问:“那我们快来制定伏击计划……”
褚晏道:“计划我来定,此事彻底交给我,以后你就不要过问了,只一点,裴易见过我,所以伏击地点不能设在宫里。”
“好,听你的。”宋茹甄摇了摇褚晏的手,柔声道,“谢谢你,褚晏。”
褚晏将她拉到身前,环手揽住她的细柳腰肢,咄咄逼人地俯视着她的眼眸,玩味地笑道:“可是光说谢……似乎还不够……”
宋茹甄往后仰,细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心里还以为褚晏想那个,自从洞房后,褚晏似乎特别热衷那个,顿时小脸一红,低声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褚晏故意拖长调子,雪莲般的俊颜一点点压下,宋茹甄星眸微阖,微微仰头迎上去。
然而褚晏的唇却在距离宋茹甄的唇半指的距离处忽然顿住,他垂眼看着宋茹甄,眼里溢满了揶揄的笑意,然后邪邪一勾唇角,几乎是擦着宋茹甄微醺的香腮来到耳畔,低哑地说道:“我想让你叫我一声‘夫君’听听。”
宋茹甄一听,这才惊觉自己会错了意,脸唰地一下红透了,睁眼羞窘地推开褚晏就要逃。
褚晏哪里会让她走,猿臂稍一用力,将她的腰肢往上一抬,故意逼迫宋茹甄紧贴在他身上,好笑道:“怎么,想出尔反尔?”
宋茹甄进退无路,只好红着脸,硬着头皮喊了声:“……夫君。”
褚晏失笑,却道:“声音太小了,没听见了。”说着,还故意将耳朵偏到她面前,低声诱哄似的说,“乖,再叫一遍听听。”
宋茹甄眼珠子滴溜一转,就对着褚晏的耳朵就大声连喊着:“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唔……”
褚晏飞快地转过脸来抱住她的头,直接用滚烫的唇堵住了她聒噪的小嘴。
宋茹甄彻底老实了。
宋茹甄被宋应时调职后,就无需经常去上常,大魏常朝一般都隔日一上,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要去上朝,尤其这太史令,上值不用跟着其他大臣们每日早起去应卯,也不用去前面上朝,就在宫内藏书阁里窝着,没事还可以去翰林院喝喝茶,简直清闲的不能再清闲了。
宋茹甄就干脆隔三差五地去一次。
至于阿时最近竟然出奇的安分又勤快,即使没她去上朝阿时也还是会早早地出现在金銮殿上,一时间满朝文武们还以为阿时被她督促的准备洗心革面,彻底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
只可惜他们想多了,自从舅舅去了岭南后,朝中童恩的势力越发的壮大,几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了,而阿时对于童恩的党羽颇有纵容之意。
褚晏近来一如往常地上他的值,回来也从来不跟她说起关于伏击童恩的计划,就在宋茹甄以为褚晏将此事都已经彻底忘了时,一日辰起时,褚晏忽然对她说:“时机到了,就今日。”
她顿时明白了褚晏打算今日伏击童恩,忙紧跟着跳起来道:“我也去。”
褚晏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乖,在家里等我佳音即可。”
宋茹甄知道,她去了反而会让褚晏分心,便点头,乖乖地听话在家里等着。
褚晏离开后,宋茹甄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洗漱更了衣,用过早膳后便抱着阿雪在院子里玩‘钓鱼’游戏。
玩着玩着,廊下的宫灯冷不丁地断了线掉砸落在了地上,把阿雪吓了一大跳,“嗖”地一下从地上蹦到了她怀里。
宋茹甄抱着阿雪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宫灯,不由得很是纳闷:四下里纹风未起,好端端的怎么会落了下来。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了起来,忽地一阵风来,挂地廊下剩余的宫灯都晃了起来,然后宋茹甄的眼皮子就开始跳个不停。
蕙兰从外面端着浣洗好的衣裳快步走进来,嘴里念叨着:“怎地好端端地天气突然起了一阵妖风似的,这入梅的天儿真是说变就变。”又见宋茹甄站在廊下盯着地上的宫灯发呆,快步走过来道,“呀,宫灯都被吹掉了。”
宋茹甄扭头看着她道:“不是吹掉的。”
蕙兰一脸懵然。
宋茹甄心神不宁地说:“是它自己掉的。”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抱着阿雪转身看着门外,心里暗暗祈祷今日最好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出事。
雨,说下就下,顷刻间已是大雨倾盆。
宋茹甄在寝殿内走来走去的,越想越觉不安,正想着要丁亮出去探探。
忽地,只听“哐啷——”一声,院子里的大门被人撞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时纵容童恩有重大原因的,后文会解释,稍安勿躁】
第62章 惊变(二)【二合一更】
“哐啷——”
忽地,院子里的大门被人撞开了。
宋茹甄一震,举目望去,只见大雨倾盆里,淋得落汤鸡似的桑扶云,肩上扛着同样淋湿的褚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宋茹甄吓了一大跳,忙转身迎了出去。
刚迈过门槛,桑扶云就已经扛着褚晏冲到了檐下。
宋茹甄定睛一瞧,只见褚晏的头耷拉在桑扶云的身上,面色死灰,手臂也软软的垂着,浑身的衣衫俱已湿透,发丝全部黏在脸上,状况看起来很不好,顿时面色大变:“你们?”
桑扶云一脸凝重道:“先进去再说。”
宋茹甄连忙扶住褚晏先进了屋放在床上,然后一把抓住桑扶云的手臂追问:“褚晏这是怎么了?”
桑扶云道:“主子受了重伤。”
“重伤!伤在哪里?”宋茹甄骇然一惊,忙弯腰手忙脚乱地去检查褚晏的身体,然而她并未看见哪里有血迹渗出来。
桑扶云拉住她道:“别看了,是内伤,筋脉断裂,五脏受损。”
筋脉断裂!五脏受损!
宋茹甄的脸瞬间白了,全身忍不住发冷,跌跌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昏迷不醒地褚晏难以置信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伏击计划失败了。”桑扶云面有愧色地叹道,“这事说来也怨我大意了。”
原来褚晏暗中观察了童恩许久,发现他每旬里都会去一次梨春阁里听戏,蛟卫因此在梨春阁里踩了一个月的点,暗中将童恩每次去看戏时潜伏在暗处的暗卫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于是褚晏便把伏击地点定在了梨春阁,到了今日童恩再次去看戏时,蛟卫就悄悄地将童恩的暗卫和外面带来的随从全部清理干净,只剩下童恩随身跟随的几个高手。
褚晏和桑扶云他们一直潜伏在梁上,直到看见蛟卫发出的成功信号后,他们立即现身开始行刺童恩。
童恩慌忙在随行高手的护卫下且战且退,褚晏哪里会让他们退出去,一出手就解决了三个高手,另外两个高手也被桑扶云缠住了,剩下的小喽啰被其他蛟卫围住了,童恩因此落了单。
当时,褚晏的手已经抓住了童恩的肩膀,正准备下手斩杀童恩时,忽然发现戏台上原本在唱戏因为惊变吓地缩到角落里的一个戏子,悄悄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三连短弩来,瞄准了桑扶云的后心发射出去。
而桑扶云还在与那两个高手缠斗压根没有察觉到弩/箭逼来,千钧一发之际,褚晏只好先松开童恩,转身去救桑扶云。
然而,就在他拉开桑扶云的一瞬间,后心突然受到了重重一掌。
这一掌竟是童恩打的。
原来童恩不仅会武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童恩应该是早料到了有人要暗杀他,所以才准备了这个陷阱等着鱼儿上钩。
幸好褚晏有蛟卫在,方能护着他逃出来,若是宋茹甄真的去请什么江湖杀手来,估计早就全军覆没了。
童恩这个老狐狸,果然老谋深算。
宋茹甄眼圈一红,她挨着床沿坐下,握住褚晏的手,死死地抿住嘴唇,看着褚晏毫无生气的脸,心疼地都揪了起来:“对不起褚晏,都是为了我你才会变成这样的。”她忙起身往外走,一边急切地说:“徐太医,我这就去找徐太医过来。”
桑扶云却在后面喊道:“公主,主子的伤徐太医看不了。”
宋茹甄走了回来:“你什么意思?”
桑扶云道:“主子受的是内伤,只能找内功醇厚的人亲自替主子运功疗伤才行。”
宋茹甄又道:“那我这就去命人找江湖高手来救他。”
桑扶云道:“既然是江湖高手肯定不会轻易被人找到,有的江湖高手就是你花再多钱他也不会出手的。”
宋茹甄瞅着他:“你既然这么说,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谁能救他?“桑扶云郑重点头:“能救主子的人只有主子的师父——风疾刚。”
风疾刚!她听褚晏说过,江湖第一高手,他一定能救褚晏的。
宋茹甄心下一松,忙催促道:“那你赶紧去找人?”
桑扶云却定定地看着她道:“风疾刚四海为家,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主子的伤又耽误不得,所以,我必须带着主子一起去。”
桑扶云这是要带褚晏离开华京去找风疾刚,也就是说……归期不定。
她偏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褚晏,心里纵使有万般不舍,也知道此事绝不能耽误,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便立刻做下决定道:“好,你们即刻就动身。”
桑扶云神色一动,有些于心不忍道:“我们这一走,可能要很久,你……”
宋茹甄目光坚定道:“我应付得来,你安心带他去找他师父就是。”
桑扶云冲她郑重拱手做辑:“多谢公主成全。”
宋茹甄自嘲道:“谢我作甚,本就是我连累的他,他自从与我在一起,不是伤就是痛的,从没有一天安宁之日……”她回到床边,拉着褚晏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深深吻了吻,晶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话落在褚晏的手上。
她知道,这一别可能要很久才能再相见。
又或许,永远也见不着了。
“桑扶云,答应我一件事。”
“公主请讲。”
宋茹甄说:“在找到他师父之前,千万不要让他醒来。”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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