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以往能让魔头父亲瞬间心软的动作，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小魔女终于意识到，父亲真的永远地离去了。
    她慢慢抬起头，望向舞台的一侧，仿佛那里站着一群人在冷眼旁观。
    小魔女目光略显呆滞。
    但当导演和副导演忍不住站起来探着身看时，才看到女人眼底的痛苦和绝望，而望向虚空中某一点的刹那，还有一丝不解和不舍。
    她缓缓抬起右手，仿佛掌中持着一把无形的弓，而左手也来到胸前，像是攥着一支隐形的箭。
    她手指微动，台下的三人也跟着屏气凝神，
    突然，手指还没有完全松开，小魔女的左胸便猛地向后一弹。
    她重重地仰头摔在地上，浑身都失掉了力气。
    长长的眼角集聚出晶莹的泪水。
    她有气无力地缓缓启唇：“无论，是正是魔，如果我们，能生在一方，那该，该有多好……”
    说完，茶色的瞳孔渐渐发散，眼皮却始终没有垂下来。
    十秒后，导演率先出戏反应过来，他毫不吝啬地举手大声鼓起掌。
    副导演和周培也随后跟上。
    “好！好啊！”
    导演连连夸奖：“不愧是双奖影后！乔老师就是非同一般！”
    “真的吗？”乔瑰也高兴地起身，这是她第一次饰演仙侠剧，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行为上邪恶，却内心单纯，天生三观不正的人物。
    她开心地问：“我可以接下这个角色吗，导演？”
    “呃，我倒是有另外一个主意！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导演依然为看了一场精湛的演出而激动，乔瑰却是一头雾水。
    她礼貌道：“没关系，您尽管说说看。”
    “我观察你刚才的表现，倒是觉得更适合曦妍这个角色，你考虑考虑，是不是对这个角色有兴趣啊？”
    望着导演满脸兴奋地期待的模样。
    乔瑰却知道，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即使曦妍才是正统的女主角。
    于是，她虚心地请教，想要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了哪里：“导演，是我哪里演得不对吗？情绪？还是表情习惯？”
    导演也理解像乔瑰这种级别的演员都对工作有强烈的认真劲，可是他到底只是导演，只能看出合不合适，至于哪里不合适或是怎样改却是说不太细致。
    他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小魔女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可是，我刚刚从你的表现上，只看到了正的一面，并没有感觉到小魔女的偏执。当然，你的各方面表情、动作、感染力都是无可挑剔，所以，我才觉得你更适合演曦妍。不过，我也听陈导说了，知道你是冲小魔女而来，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也非常理解。”
    见导演如此说话，乔瑰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陈导果然没错，虽然眼前人还比较年轻，却是个有自己坚守的，并不会为了留住影后而让自己的作品凑合。
    既然如此，乔瑰也不再客套，只是恳求：“导演，您看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试镜小魔女？我听陈导说，这部戏的正式试镜其实是在下周，是吗？到时候，我想要再演一次，如果还是不能演出小魔女的感觉，那我也就断了念头，可以吗？拜托您了！”
    男人没想到影后也会为得到一个小配角如此谦卑，听罢，却是对眼前风华正茂的女人生起一股敬佩。
    左右试镜都要照常举行，他可不差影后的几分钟时间，自然是答应下来。
    从试镜的地方出来，乔瑰就像是被勾走了魂一样。
    周培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直到上手推了她一把，女人才活了过来。
    “想什么呢？”
    “啊？周姐你说什么？”
    见她这副魔障的模样，周培就知道，这个戏疯子又钻到剧本里出不来了。
    “乔瑰啊，这个角色实在拿不到就算了，说实话，从我经纪人的角度上看，又不赚钱也不吸粉，没必要非和自己较劲。你的能力已经被认可，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和代表作就可以啦！”
    “周姐，我明白你说的有道理。”乔瑰知道周培一定也是为她好，可她作为演员却不能这样想，“可是，我现在是二十五岁，早晚有一天会老去的，到了三十岁，四十岁甚至是六十岁，难道还能一直演同一类型的角色吗？演戏，为的是展示不一样的人生，如果我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就永远跨不过那个壁垒，我觉得这趟还真的值！正如陈导说的，我要尝试着饰演极端化的角色！”
    “可若是试镜后还是不行呢？”
    “那就得麻烦周姐帮我再找找类似的女配角啦！”
    说罢，乔瑰一把抱住周培的胳膊，边蹭边斜仰着头冲她撒娇。
    周培虽然表面雷厉风行，却是最受不了这个一路看过来的漂亮小女人用这个眼神看自己，好像说一点重话都是罪孽一样，更何谈拒绝。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周培无奈地摇摇头，不忘色厉内荏地补上一句，“反正赚不着钱，也是你男人亏！”
    没想到，乔瑰听完却是秀气的眉头一皱，而后又兴奋地松开。
    导演说，没有从她身上看到小魔女的“邪”和“偏执”。
    她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嘛！
    周围的人里，还能有谁比薄谨更偏执啊，那男人可是经由专业医师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