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长斜了他一眼:“笑啥?”
高占军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反倒是答非所的说道:“我田哥家做的卤肉确实香。师长你都不知道,昨天有多少人家都想拿着饼子来田家门口就着香气当菜吃呢。”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要是咱炊事班的人能有这手艺,那该多好啊!”
“又不是他做的。”刘师长嗤了一声。
要是那小子有这样的本事,他就算是破着惹众怒,也得力排众议把他给调到炊事班当大厨!
想到这儿,刘师长又想到了家里还有前几天那小子送过去的牛肉酱,据说也是他老丈人亲手做的。
那滋味,香得很!一勺子就能送下去半个馒头。
想着想着,刘师长忽然就觉得有点饿了,连脚下的步子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诶,这咋大晚上的洗被褥?”
快走到田家门口的时候,高占军问道。因为惊讶,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顺着他的视线,刘师长也看到在老田家的院子里,临时扯起了两根绳子,绳子上挂满了刚洗出来的被面,床单,还有拆开的小孩棉裤,以及棉胚。
“扑哧!”高占军忽然就笑出了声。
“该不是豆豆尿床了吧?哈哈,我都看到她的小棉裤在外面搭着了!”
刘师长也跟着忍俊不禁。
此刻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田家的门口,而且高占军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大。
正站在正院不知道干啥的果儿蹭的一下从院子里跑过来,隔着篱笆,将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一脸着急的对着高占军低声嚷道:“高叔叔你小声点!豆豆在里面哭呢!因为尿床的事儿,气得都生病了。”
他的年龄也小,虽然能看懂妹妹生病,可是却并没有闹明白事情的始末。
或者是因为从小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的缘故,果儿根本不可能想到妹妹吐会是因为吃撑了。
要知道在来基地之前,他们家的人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所以,在看到妹妹对于尿床那件事如此的在意之后,就想当然的认为豆豆吐了一地是因为发现自己尿床了,紧张和害怕造成的。
而两个大人在听说豆豆生病了之后,则全都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刘师长,脸色顿时就变了。
“果儿,开门。”他说着,就快步走到了门边。
果儿连忙跑过去把门给他们两个打开。
结果一进门就差点和正准备出去给他们送卤肉的田建中撞了个满怀。
“哟,师长,你们俩咋来了?”看到他们,田建中也吓了一跳。
“豆豆怎么回事,怎么病了?”刘师长也不跟他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道。
田建中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还在厨房的老丈人,朝刘师长使了个眼色,用嘴型悄悄的说道:“她姥爷不停喂,吃撑了,积食儿。”
“……”
“扑哧!”
高占军一个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所以,这是拉床上了?”他指了指被褥。
“没有。”田建中的嘴角抽了抽:“尿的。”
说完,又连忙瞪了他一眼:“别笑,给我憋住。小丫头为了这哭了半个多小时了!”
说的高占军更是闷头笑到停不下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动。
在他惹了众怒之前,刘师长朝他腿上踢了一脚,示意他跟着,转身就走。
却被田建中追了出来。
“师长,这是我们家里自己卤的肉,豆豆妈让给你送一份,尝尝味道。”
说完,将一个铝盆塞到了他的手里。
接着又将另外一个铝饭盒递给了高占军:“给弟妹还有孩子的,你别自己吃光了啊!”
说得高占军又切了一声。
送完肉,田建中就回去继续忙活了,刘师长却站在他们家门口,望着晾晒在绳子上的衣物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豆豆只有这一条棉裤吧?
就这,还是当初赵农媳妇还有刘干事家属急着给他们几个孩子赶出来的。
今天洗了,是不是明天早上这孩子就没有裤子可穿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头望向高占军:“听说你大舅哥很有点本事?”
“啊?啥本事?他就是一个药店的营业员,能有啥本事?”
高占军吓了一跳。
不知道师长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有点懵,可随之而来的,也多了几分警惕。
“跟我你还装?!”
刘师长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大舅哥很有点小本事,据说没少帮你搞一些紧俏货。”
一句话说得高占军脸都白了。
“师长,你别听别人瞎传,都是没有的事儿。我大舅哥就是在县里待的年头多,认识的朋友也多一点……”
“你不用跟我说,我也没准备管。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回家吗?我明天给你半天假,你去给我买点布回来,再买点棉花。”
说着,他将手伸到军装上面的口袋里,从军官证的夹层里拿出了二十块钱。
“布票没有,价格高点没问题。要是钱不够你帮我先垫上,回来给你。但是要快,最晚明天你也得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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