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抬头看他平静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
“你如果要彻底杀死我,只是穿透心脏是不行的,还必须把我的头颅斩下,剖成两半,而后要用你的火焰把我烧成灰,甚至连灵魂也不要放过,只有彻底的魂飞魄散,才能把那只怪物消灭。”
面对少女有些困惑的目光,叶王微微一笑。
“现在,它已经被我的灵魂整个困在体内了,所以,只要我魂飞魄散,它也会一同灭亡。”
青晓闻言后,突然看明白。
叶王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邪神的温床。
如果是已经诞生的邪神,恐怕都不用她挣扎,邪神一出来连世界都能吞噬,更何况小小一个她。
只有未能出现的邪神,才会这么弱,甚至能被叶王这样一个人类逼迫到这样的地步。
她收回指着叶王的九月:“所以,你是知道它的么?”
叶王点头:“实际上,这些东西,我都是在你那里听来的,有一件事,我想像你坦白。”
眼看这人打算长篇大论,青晓回头确认那只神侍依旧在挣扎,才回头继续盯着他。
阴阳师诚恳的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
“无论是调侃,猜忌,甚至是腹诽,我都能听到,包括你认为我。”
他嘴角翘起:“会毁灭世界。”
青晓眨眨眼,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虽然大敌当前,后面神侍还在惨叫,这时候明显不适合说这些。
可听到这里,少女还是感觉有点尴尬,这种说人八卦被当事人听到现场……就算是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啊。
但是审神者何许人,下一秒,青晓便放宽心态,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那样,不服啊,不服有本事来打她啊。
叶王忍痛,咳笑一声:“我现在,确实没法打你。”
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液,青晓语塞,她这样说好像不太行。
气氛刚缓和片刻,叶王突然面色一白,原本一副瘦弱美人的他看起来更加孱弱。
“好了,叙旧就到这里。”
他嘴角一勾,缓声道:“青晓,了结这个怪物吧。”
青晓:“…………”
他洞察了少女的迟疑:“怎么,你在犹豫吗?”
“那个东西,如果不杀死它,那么必然有更多的人为此死去,你原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知道。”少女沉声道。
“但是你还是不愿下手是吗?”叶王弯起眉眼,虽然生命走到末路,但他却非常开心,因为审神者的迟疑。
但叶王更是无奈。
“但我这个牢笼,也困不住它多久。”
说着,叶王胸口,突然又伸出一只诡异的触手。
他因为痛苦止住话语,如琉璃般的左眸落在审神者身上,似乎在催促着她。
青晓握紧九月。
叶王喘着气,隐忍着又站直了身体,他笑容更盛了,抬起右手,那晶莹修长的指尖已经沾满鲜血。
阴阳师指着自己的右眼:“它就在这里,来,一剑解决它。”
少女闻言,默默抬起长剑。
如同叶王说的那样,她知道,自己不能犹豫,这不是山兔,那只是一点点污染,而现在叶王身体里有一只邪神幼崽,这是她决不可能放过的东西。
不止是为了山兔风鬼它们的仇,更是因为身为审神者,她也有自己的职责。
如果为了私情连邪神都放过,那么她不配被刀剑神叫大将,也不配握着九月,甚至不配再去斩杀谁。
这是青晓第二次在挥剑时迟疑,那只手又握住九月的剑刃,审神者抬头,看到叶王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阿拉,你在舍不得我吗?审神者。”
“不想杀死我吗?”
“你想,看到它的诞生吗?”
他右眼黑眸里混沌刺入青晓的思绪,她突然想到,山鬼摇头晃脑走过来,而后清脆一声便成了无头尸骸。
可谓是死不瞑目。
想到这,青晓手比心快,九月一道火光燃起。
血液喷洒而出,一个东西飞了出去,咕噜噜着想向远处滚去,但审神者看也不看它,手腕一抖,九月如利剑一般飞速射出去,齐齐没入这颗颅脑的右眼眶。
几乎同时,一股刺耳的尖叫响起了,那颗闭着眼睛的颅脑猛然炸开,而后九月死死钉在祭坛上的东西,只有一块拳头大小疑似肉块的物体,在蠕动。
青晓冷冷看着这个东西,光是直视它,诸多幻觉就纷纷而至,甚至她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拥有触手的生物,不由自主在蠕动……
她摇摇头立刻打开了聆听,额头变得刺痛,但与此同时那些幻觉触觉统统消失。
审神者立即发动技能,吞噬之触。
不等她说什么,右手无形的触手立即伸出去,自从吃了那么多东西,青晓发现这只无形的触手已经可以离开她一段距离活动了。
那只触手几乎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出去,一口吞掉地上的肉块。
被一口吞掉,临死前,这只只有本能甚至没有生出思考能力的邪神胚胎,一道恐惧从传承远古的记忆付出,让它一动不动,甚至无法挣扎。
这样的恐惧,在它们的族群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曾经的邪神似乎也曾被这样的恐惧支配着,不停的在世界之间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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