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意啊。”如芷轻声道,“我想要想起以前的事,想起我们相依为命的时候,不然只有你自己记得,不是对我很不公平吗?”
青阳没来得及想好要如何接她这句话,又听见她道:“你偏题了,你刚刚明明说你是来给我答复的。”
“你……你现在还小……”
“小什么小,”如芷不耐烦地瞪着他,“就算不算上以前,我也快一万岁了,是可以订婚的年纪了。”
帝君此时连眼里也带着笑了,“我怎么想,你不是都听见过了吗?你以为我苟延残喘至今,是为了谁?”
“什么苟延残喘!”如芷一听见他说这些话就来气,“会不会好好说话!”
“好,那我翻译一下。”
帝君摸了摸她的脑袋,停顿片刻,郑重地道:
“我生而至今的全部意志,都是你。”
我活了很多年,将世间山川美景看遍,皆不及琅川雪。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调过许多红色,却总找不到像你的那一种。
但如今我爱上了两种颜色,世间的所有红与白,都是你的影子。
我已蹉跎半生,也曾想过你永远不会回来,于是心上那块疤成了“圆满”,而现在多得的全是恩赐。
怎能不将恩赐捧在手心?
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留恋,分明只有你而已。
他终于将方才在来路上想好的话都记了起来,但他忽然全都不想说了。
青阳使了一点力气重新将如芷抱在怀中,低了下巴,她便仿佛整个都被他包裹。
有什么必要呢?
他想。
我已经抱着天与地了。
第73章
“天与地”被帝君用力拥着,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于是轻轻挣开了他,一抬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天与地”顿时变成了“阴间”,沉着脸道:“别以为你跟我表白我就会原谅你,赶快给我滚回玄冰洞养伤去!”
青阳心里开了无数朵花,正香甜得发腻,于是没将她的怒气当回事,捉着她的手捏了捏,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温声问:“你要陪我一起吗?”
如芷打了个寒战,“那么冷的地方,我怎么陪你?”
帝君满怀期待地道:“你可以变成一只百灵鸟,窝在我怀里,那样就不会冷了……”
“流氓啊你?”如芷翻了个白眼,“什么恶趣味?”
青阳:“……”
许是去了凡间一趟的缘故,她现在貌似懂得很多,比起以前来,变得十分不好糊弄。
青阳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那你跟我回紫清宫吗?”
“我去跟我娘打声招呼吧。”如芷低头看见自己被握住的手,顿了顿,安抚地拍了拍帝君的手背,“你在这儿等我。”
“恩。”
她刚走没两步,忽然回头道:“哎,你什么时候到南禺提亲啊?我总这么没名没分地往紫清宫跑,是不是也不太好?”
帝君怔住,一抹可疑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窜到了耳根。
青阳:“等你……”
“行吧行吧!”如芷知道他要说什么,急性子地挥了挥手,“反正这些无聊的神仙也不是第一天嚼我舌根了。”
帝君这一次的伤养得非常不老实,尤其是崇云天尊见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回了离钟山以后,帝君便彻底没谁能够约束,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多能安分地在玄冰洞待上半个时辰。
文和君敏感地察觉到帝君与小凤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于是十分机智地离开紫清宫,打算去叨扰暨阳真君一段日子,留下吱吱独自承受电灯泡的压力。
又过了两月,帝君的伤完全恢复,再也不用每日都到玄冰洞受半个时辰的相思之苦。
而吱吱的伤早已在帝君闭关之时痊愈,如今如芷身上禁术与妙芜之间联系的那条线,在吱吱眼里已经十分清晰,它试着碰了碰,能碰到,便被帝君迫不及待地带到了南禺。
转移禁术联系的那一日,许多神仙都到了场,除什么都不放心的姬相一外,崇云天尊也赶了过去,连从头到尾都糊里糊涂的暨阳真君也跟了过去。
如芷实在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看热闹的,于是将众神仙不分尊卑地拍在了门外,门内只有帝君与妙芜,以及她自己三人。
很多事情帝君都告诉了她,比如如果她当时选择了“死”,那么由于他们魂魄相连,帝君也会归元,但为了不干扰她的决定,那时候他没有告诉她。
还比如,将禁术转移到帝君身上,届时帝君也会受到反噬,而反噬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但有一条是知道的,如芷想,至少无论如何,他们会同生共死。
若能同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是天神非要惩罚,共死也是无憾的。
转移禁术的仪式非常简单,玲珑兽吱吱一爪子扯了妙芜身上的那根线,飞快地将那头绑在了帝君身上。
如芷倒是没什么感觉,妙芜与帝君的反应却十分强烈,尤其是妙芜。
她大喘了一口气,觉得压了自己近万年的巨石猛地被推开,还有些无法掌控的难受感,仿佛突然没了着力点,一时想要拼命抓住什么东西。
于是她顺手抓住了吱吱的尾巴。
没了禁术压迫的凤后神力自然不可小觑,尾巴又是吱吱的软肋,被猛地捉住命脉,吱吱疯了一般凄嚎,差点将房顶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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