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吾会告诉他这些实在有些出乎司徒渊的意料。
    他一时分辨不清九吾到底是何意，只能适当地露出了一些迷茫的表情，以掩盖他早已知道这一切的事实。
    等九吾说完一切，司徒渊神情闪烁着，有些半真半假地问道：“若是如此，那我岂不是天道不容之人，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九吾看着司徒渊，脸上露出了些许悲悯。
    他道：“你所理解的天道，并非真正的天道。”
    司徒渊心底对所谓的天道天命十分不屑，半响，才问道：“那什么是天道？”
    “天道，是众生平等。”
    “天道，是世间所有黑暗之地皆有光明和希望。”
    气氛沉默下来。
    司徒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莫名地有些激荡。明明无论什么，都不会让他对那个什么狗屁的天道有所动摇的。
    他轻轻地偏开头，避开了九吾的目光。
    正巧这时，门外响起了三声恭敬的敲门声，司徒渊和九吾同时移动目光，看向了房门外。
    长镜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师父，您找我？”
    “且等片刻。”九吾回道。
    回答完长镜后，九吾重新看着司徒渊道：“你体内封天印之事尚有些复杂，此事并非你之过，不用多想。”
    司徒渊心情有些乱，也没听清九吾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胡乱地应了一声，之后便从天柒阁离开。
    从天柒阁出来，司徒渊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了万灵台的华清池边，吹着华清池上的灵风，等待刚刚背上因为紧张渗出的冷汗封干，绷紧的心情缓缓平和下来。
    刚才在天柒阁，他因为极度的害怕和紧张，心神如同一根弦死死绷紧，到此刻还觉得有些恍惚。
    深吸了两口气后，司徒渊开始回忆适才九吾说过的所有话。
    很明显，九吾知道他的身世。
    而且……在知道他身世的同时，似乎并不觉得他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坏蛋。
    一想到这个，司徒渊就控制不住地有一些心神震荡。
    他抿了抿嘴，又想到九吾所说的那句：天道是众生平等。
    如果真的是人人平等的，那多好。
    可是……不是的。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人人平等？
    如果是平等的，他不会还没出生就被那个什么生死镜预言将导致天地大劫，不会生下来就是一条被天界认为是灾祸的黑龙。
    他身体中的封天印就是最不平等的东西。
    “话说得好听。”司徒渊嘴里嘟囔了一句。
    他缓缓回过了神来，九吾不过就是空口白牙说了一句假话，他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一句话改变他之前心里所坚定的信念。
    “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下了这个结论后，司徒渊越发对九吾产生了一丝的厌恶。
    他离开华清池，回到自己房中后，又将自己眼下的处境分析了一遍。
    直到今天，他都还没找的任何的办法，可以留下来继续待在万灵台。
    他体内的余毒已经清了有大半的，七日的时间一过，他就要回狐族了。
    如果回去狐族，以后……
    天知道以后他还有没有离上古神族神心这么近的机会。
    他不可能再去吃一颗真煞丹，那实在太蠢了。
    在万灵台，他真的找不到什么不被怀疑的好办法。
    如果……如果九吾能离开万灵台就好了，九吾离开万灵台，他才可能有更多的机会。
    刚想到此处，司徒渊嗤笑了一声。
    他想要操控九吾的心意，怎么可能？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司徒渊心底也越发着急起来。
    第53章
    天柒阁。
    司徒渊离开天柒阁后,  九吾将长镜叫了进来。
    “师父。”长镜从天柒阁的正门而入，先行了一个礼，才接着问道,  “您宣徒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他从进门到站在九吾的面前，每一个动作都规规矩矩,  一丝不苟。
    其实长镜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规矩的人，但自从他来到万灵台，九吾一向自律，他下意识地也将原本的自己藏了起来。
    “三个月前，为师曾传你一卷《月灵卷》，如今三个月过去,  这卷《月灵卷》你修炼得如何了？”九吾端坐在案几之前，抬眉看着长镜。
    长镜微微一愣。
    他自从入万灵台,  师父对他几乎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尽心尽力。加之他大概天赋不错，短短几年时间,  便有别人上百年的进境。
    不过师父一向只传他仙决功法，这倒是第一次说要考校他。
    长镜有些意外的同时,  脸上不由有些微微发烫。
    因为以前但凡九吾传他的东西，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修炼得极好。别人都说他乃是天纵奇才，一时间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极有天赋,  所以才会得到九吾的亲睐。
    但这一次……
    并非是他没有努力，而是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就算他日以继夜地钻研《月灵卷》,  在《月灵卷》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进步。
    九吾仿佛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一般，继续道：“《月灵卷》其实是万灵台传承的法决,  自然难些，不用着急。”
    说完，他停顿片刻，又轻声道：“等你修成的时候，就是可以接管万灵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