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近了小亭子,一边的侍女正在用炭火烤制鹿肉。一个可爱的三头身小姑娘正乖乖地等着。
小姑娘看见施延圭,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阿兄,你来了。真是太好了,鹿肉快好了,阿兄和堂兄快过来尝尝吧。”
“好。”两人点头。
皦如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近他姐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弄坏你的雪兔,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哼——算了,谁叫你是我弟弟呢。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调皮了。”小姑娘嘟囔着嘴。
“嗯嗯,我保证。等会儿我再帮你堆一个。姐姐,你真好。”皦如拉住纯茹的手撒娇。
“算了吧,就你那双手,别给我添乱就不错了。乖,去吃东西吧。”纯茹无奈。虽然她知道这小子是因为喜欢自己,想引起自己的注意才干出那么多调皮捣蛋的事儿,可天天如此,就算是圣人也忍受不了啊。这个臭弟弟,还是慢慢教吧。
纯茹对着施延圭道:“阿兄,上次你借我的那几卷《金石录》我已经抄完了,等会儿我让丫鬟拿来还给你。”
“无妨,那几卷书我最近并不打算看。先在你这儿放着便好。最近我又从书房里整理出了它的前序和后序,已经带来了,到时候你也不妨看看。”施延圭笑道。说来也怪,时下女子皆爱诗词话本,他这个表妹倒是与众不同,偏爱野史怪谈、金石拓本。也幸好她生在这样的家里,能纵着她的性子,也不知日后会找个怎样的如意郎君。
纯茹粲然一笑:“那就多谢阿兄了。我就知道阿兄最好了,一点也不像某个臭小子,成天给我捣乱。”
皦如嘟起嘴:“姐,你不是说好了不计较的嘛。”
笑闹声中,康熙二十二年过去,康熙二十三年在百姓的期盼中到来。
这一年的正月,朝中发生了一件大案。
“什么大案啊,二哥?”五阿哥拽着太子胤礽的衣袖不放。
“拉拉扯扯得成何体统。你看看你四哥,再看看你,有没有一点皇家气度。”胤礽努力地想把袖子从五阿哥手里扯回来,然而五阿哥的手就像狗逼膏药一样粘着胤礽的衣袖,怎么甩也甩不开。
“二哥,二哥,接着讲嘛。你去拿盘糖瓜来。”五阿哥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小五,你当听说书啊,还吃上了。”胤礽彻底没脾气了。
“来来来,二哥,四哥,吃糖瓜。我比较过了,这种榛果糖和这种粟米糖是最好吃的。”五阿哥把糖盘递到太子和四阿哥中间,“二哥,接着讲呗。”
“哎,真拿你这小子没办法。”胤礽张嘴咬下了五阿哥递过来的糖,接着讲道,“小五,你应该知道尚之信吧。”
“之前的平南亲王尚之信,我记得他是因为残暴跋扈,出言不逊,又在叛军吴三桂和朝廷之间飘摇不定,被汗阿玛下旨逮问,缚送到京城,随即被判谋叛罪赐死了吧。二哥,这案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嘛?”五阿哥疑惑。
胤礽往五阿哥嘴里塞了块糖:“这件案子,和尚之信的关系,说起来要说无关也谈不上,但又有些牵连。你知道的,汗阿玛仁慈,虽然处置了尚之信,他的家人却被赦免。尚之信在广州拥粤自重,积攒了大量银钱。小五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吗?”
“我不知道,四哥知道吗?”小五看向四阿哥。
“广州靠海靠粤,朝廷允许荷兰八年一贡,在广州进行朝贡,再加上私下里的海上贸易,想来获利可丰。”四阿哥答道。
胤礽继续道:“你四哥说得对。尚之信死后,朝廷派人清缴脏款,抄没入官的财产。没想到银子没收上来,倒是喂饱了好些个硕鼠。原任刑部侍郎宜昌阿和原广东巡抚金俊,这两人一起徇私舞弊,侵吞广州兵饷以及原平南王尚之信理应抄没入官的财产,又接受尚之信属下商人沈上达的贿赂。他们畏惧沈上达告发他们,于是率先将沈上达杀人灭口。”
“可恶,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五阿哥感叹道。
“贪官该杀!”四阿哥默默道。
胤礽叹了口气:“那沈上达原本是汗阿玛打算查清广州官场的一步暗棋,谁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沈上达此人很重要吗?”五阿哥疑惑道。
“沈上达这人乃是广州王商之首,与广东官场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丝挂藤。汗阿玛一直想从他口中问出南方官场贪赃枉法的罪证,谁知现刑部侍郎禅塔海奉命审理此案时,他居然上奏沈上达是自缢而亡,还大言不辞地表示如果沈上达的死另有隐情,他甘愿受死罪。”胤礽讥笑道。
“这个禅塔海是不是有点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五阿哥从糖盘里拿了颗松子糖放到嘴里,“一个商人之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发的什么毒誓。这人当初是怎么当上刑部侍郎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咳咳,小五。”四阿哥警告地看了五阿哥一眼,这侍郎之位当然是汗阿玛认命的,小五还是这样的口无遮拦。
“所以禅塔海越是信誓旦旦说没内情,汗阿玛越是觉得大有内情。果然查出这禅塔海收了宜昌阿和金俊两人的贿赂,帮助这两人杀人灭口。”胤礽揉了揉五阿哥的小脑袋,小五迷迷糊糊的样子可真好玩啊。
“那现在怎么样了?”五阿哥掰开放在他头上的大手。
胤礽:“汗阿玛下令严惩,彻查此案。将禅塔海拘禁,与宜昌阿、金俊等人一并严加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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