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翦！”戚铭枫笑了，眼底却燃着小火苗，“对佣兵团来说，利益之上是信誉，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你觉得蛇鹫的信誉只值这么点钱？我不稀罕钱，我要，别的东西。”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瞧着像要把贺翦生吞活剥了。
    贺翦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问：“你要什么？要我认错？要我服软？我这两天还不够软？还是让我求你啊？五年不见你怎么还有玛丽苏那味了？”
    他刚见戚铭枫的时候，心虚的很，所以这两天那叫一个任人揉搓，贺翦也知道这对戚铭枫来说不够坦诚，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了。
    谈话进入了僵局。
    贺翦很快就后悔了，戚铭枫率先移开视线，最后的眼神十分复杂，又狠戾又难过，看的贺翦心揪成一团。
    他在戚铭枫起身的瞬间捉住了戚铭枫的袖子，身后的不适让他抽了口冷气，不过成功让戚铭枫站住了。
    “哥哥错了。”他赶紧放软语气，试图安抚炸毛的小猫，兜兜转转，他还是得来软的，“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野心，为什么非要跑出来搞什么联盟军，你肯定有猜测……”
    戚铭枫垂眸看他。
    贺翦看他不走了，又躺了回去，“虽然说出口感觉挺矫情的，但确实是……为了以后咱们能一起，咳……那个，白头偕老啊。”
    ……
    三天后，执政官出院了。
    下属组织了人，准备大献殷勤去接他，沿路又铺了红毯，人手一只小旗子和无明火的手持礼炮。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杀吓破了胆，这位高调的执政官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前前后后三层保镖跟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进了办公厅，起立致敬的工作人员甚至没看见上司的脸。
    这群保镖最后留在了办公室门外，只有一个又高又俊美的男人跟着执政官进了办公室，说是新来的秘书。
    秘书留着有些长的头发，冷着张脸，看着不太好接近，对重伤初愈的执政官倒是心细又有耐心，一路扶着，几乎把人抱进怀里。
    进入办公室后，秘书和执政官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屋里的边边角角，动作熟练又默契。
    检查之后，执政官才松了口气，半躺在沙发里，关掉了脖子上用于伪装的仪器，手指蹭了蹭身下难得一见的真皮沙发，贺翦酸唧唧的说了一句“狗大户”。
    他看着沉默着站在窗边的戚铭枫，心里还是堵得慌。
    小猫还是那个小猫，对着他又是呲牙，又是亮爪子的……实质性的伤害一点也没有。
    除了腰疼屁股疼。
    他想起这两天胡闹的时候，看到戚铭枫右眉骨上的一条小疤，有些疑惑的问戚铭枫，“眉毛怎么回事？”
    戚铭枫目光淡漠的扫过，没回答。
    贺翦又碰了个软钉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转而想起系统被强制滚回老家之前说的话。
    “联盟的综合实力要和帝国旗鼓相当，才能形成世界意识之外的bug，这个具体怎么评估……我给你找了一下，等你的联盟军入侵第五星系的时候，这个条件就算达成了……不过我估计，你要达成这个条件，至少二十年！！”
    贺翦并没有用这么久。
    帝国太过于腐朽了，它曾经是纵横银河的雄狮，如今也已经从内部朽坏了。
    联盟的雏形已经在第七星系这样的边缘星系里缓慢孕育着，那里的生活，是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和议员不能想象的。
    帝国太子出生那一年，第七星系同年出生的孩子，因疾病和饥饿离世的数目，高达八位。
    相当于一个小型行星的人口，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广袤的星河，甚至连一个水花都没能溅起来，议会更是没有一丝涟漪。
    贵族们还在为希尔顿星球上的椰树和狒狒落泪，擦眼泪的珍贵的蚕丝手帕能养活第七星系一家三口一年。
    这些边远星系的挣扎生存的各个种族，就像一堆干草随意堆放在太阳下，引燃这堆草，只需要一个火星子。
    贺翦不敢说五年内，联盟就能和帝国抗衡，帝国依然强大，但如果只是入侵到第五星系，劫掠一部分物资……他一定用不了多久。
    反正系统说了，评估条件是“入侵”，又不是占领。
    这件事完成后，他就拉戚铭枫入伙，只要戚铭枫和蛇鹫有了一个“联盟”的身份，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哄人了。
    “你在想什么？”戚铭枫低声问。
    贺翦这才发觉自己嘴角勾着，随口回答：“想开心的事。”
    如果是五年前，估计戚铭枫会蹭过来，笑着说是不是在想他。
    但现在的戚铭枫好像完全没有追问的兴趣，他通知蛇鹫基地的成员视频会议，然后就借用了执政官的午休室，开会去了。
    好像只要贺翦留在他身边，那贺翦想什么都无所谓。
    贺翦叹了口气，愁得慌。
    办公室门锁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贺翦皱眉，启动挂在领口的小设备。
    十几秒钟后，大熊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这近两米高的壮汉把脚步放轻的像只小猫咪，他扭扭捏捏的蹭到贺翦面前，露出个憨厚羞涩的笑。
    贺翦差点被辣出眼泪，有些惊悚的看着大熊。
    这些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戚铭枫也没说，所以大熊这个态度就愈发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