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离开泉水的身体从手掌至手臂,蔓延至全身逐渐出现伤痕。
俊貌震惊的看着,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池戮随意扫了一眼,撇开脸,“你觉得朱雀受的住这个程度的反噬吗?”
俊貌沉重的摇摇头。
池戮回到水内,提起唇角一哂,露出明暗各占一半的梨涡。
他每次笑起来整张脸仿佛被分割成两部分,鼻下唇畔明朗如夏,露出的浅笑梨涡却一丝一毫都抵达不到眼中,常驻不去的只有不测、阴沉、乖戾。偶含笑意也是混杂着不羁、轻佻、嘲弄的冷笑。
片刻后,梨涡消失,池戮余光瞄到悬顶红丝,想起虞子栖戴在手腕上的红线。
池戮不信红线定姻缘,不,更确切的说,他对于仙界所有的一切事物和规章制度都不屑多看一眼。
但是虞子栖信,他从仙界走出来,他代表着仙界。
他坐在明华殿的莲花仙台首,冷、傲、冰霜不浸,高高在上。
下了莲花仙台,他潇洒浪荡、口蜜腹剑,可以在深夜中□□缠绵,彻夜放纵不休。
他是心甘情愿的雌伏,池戮心道,看的出来,他根本就不是被迫的。
他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因为……他,也喜欢我。
有一瞬间,池戮脸色复杂的难以描述,但那只是一瞬间而已,眨眼就恢复了平静。
“虞子栖他,很忙吗?”他问。
俊貌不明所以,实话实说道:“听定、定元说、说很忙,属、属下也是等了好、好、好一会儿,才见、见到人。”
因为很忙,所以没时间来看我。
池戮心里稍微顺畅了点。
“忙什么?”
俊貌:“安、安抚仙君,重整、整香火殿,盯、盯着动、动荡的云海。”
“……”
有一半是出自自己之手。
池戮沉默了。
须臾,他再次起身,修长、结实、布满均匀肌肉的身体彻底离开水面的刹那,衣裳自动闪现裹到他身上。
俊貌:“?”
池戮扫了一眼掌心开始出现的崩裂伤痕,不甚在意的取过臂缚套在小臂上,重重一拉那绑绳,单手打了个结。
他一边往外走,手上不停,去戴另一只,“我去一趟。”
俊貌电石火光的明白了他的目的地,露出些意外的表情,担忧着问:“您的伤……”
“没事。”池戮拉紧另一只臂缚,掌心的伤痕已经蔓延到手背,他垂下手,略带沙哑的声音落地的同时身影在门边消失不见,只余黑雾在原地蔓延,“时间差不多够。”
·
目送俊貌出了凌云殿的门,定元松了一口气。
他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掏出来一个浅淡带着丝丝灰纹的埙来,交给虞子栖,“仙尊的埙找不到就算啦,我做了两个新的,这个给您用着。”
虞子栖接过来,在手指间把玩两圈评价道:“挺好看的。”
定元翘唇一笑。
虞子栖回到内厅,往宽厚椅子上一座,刚要翘腿,瞥见定元又硬生生的把腿定在了原地。
定元站在一旁,虞子栖一抬下颌:“坐。”
定元讪讪落座。
“什么表情,”虞子栖看着他问:“我还能吃了你吗?”
定元:“……仙尊许久不曾发火了。”
“多久?”
“几万年了。”定元迟疑道:“这件事确实让人生气,但是仙尊就不担心魔尊恼羞成怒,调头过来攻打仙界吗?”
虞子栖抿唇不语。半晌,呼出一口气,“现在有点担心了。”
定元:“……”
定元脑袋里思绪纷杂,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塌了的殿怎么样了?”虞子栖问着,转身往殿内走去。
定元跟上他,“损伤厉害的直接重建,损伤轻一些的,就勉强修一修算了。”
“别勉强啊,”虞子栖道:“君寒一年四季香火烧的这么旺,让他拿呗。”
定元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让他拿,不好吧?上次补修魔宫,也是他出了香火。”
虞子栖一摊手:“放心大胆的去要,他绝对给的干干脆脆。”
定元刚要细问原因,就在这时,脚下微微颤动的云突然静止了。
定元睁大眼,有些迷茫的对上虞子栖的双眸。
视线一错而过,虞子栖看向门外。恰好晓风在门外急匆匆的通报:“仙尊,宝诰上仙求见。”
虞子栖眼神沉了沉,深吸一口气才平静道:“进来吧。”
宝诰一阵风一样过来,“云海平静了!仙尊!”他激动道:“花树也长好了!”
虞子栖眼梢一凝,望向云海的方向。
与此同时,定元的埙内接连传出来飘渺药仙和晓风的声音:
“定元,余仙尊醒了。”
“仙君,闻仙君能起身了。”
定元掏出来埙,吃惊的望向虞子栖。
云海花树长好,那就代表着由它引发的一系列麻烦后果都迎刃而解,会逐渐恢复原样。
虞子栖久久无声,在众人的凝视中喉咙上下一滚,“自己长好的?”
宝诰微妙的眨了眨眼,睁开道:“……是魔尊,把掉落的树枝接了回去。”
“噢,”虞子栖平静的问:“他人呢?”
宝诰:“等我赶到云海,发现他人已经离去了,只能靠推演和花树的记忆得知,是他把树枝接回了原位,又用法力让它们结合,长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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