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像自己,而是自己像他… …
原来那个一直望向自己,却穿过自己的目光… …
从来都是真的,从来不是凭空猜测!
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这三年,竟然是扮演一个彻头彻尾的替身!
原来他放在心尖尖上捧着的师尊,从来不曾爱过自己… …
“师尊… …”
萧翊轻轻唤了一声,朦胧中又看到那个宛如谪仙的身影,他仰起头,捂住遍布着雾气的眼睛,任由眼泪从指缝无声坠落。
“你拿我,当什么… …”
是替代那个人存在的,虚妄的,可有可无的影子… …
还是你闲暇时聊以慰藉的工具… …
顾溪之… …你爱他,爱他爱到不要命,哪怕是与他有几分像的我,都愿意当成唯一的弟子宠着… …
怎么你对我… …就那么狠心呢… …
养我、怜我、爱我… …
欺我、瞒我、弃我… …
萧翊半抬起头,冷眼看着画纸上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内心厌恶到了极点。
泪珠从失去了光泽的浓黑色瞳孔跌落,顺着脸庞打湿衣襟。
他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
不声不响,不言不语。
任由不甘和恨意席卷全身,任由怨念和执念深入骨髓。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周身,少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将书画放入匣子里,拎起治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师尊!师尊!不好了!”
莫子书叫嚷着敲响了霁云堂的门。
夏其越烦躁的扔了笔,“进来说!”
莫子书推开门,低头站立在他面前,神色慌乱,“师尊!萧翊那小子杀了看管他的小弟子,他跑了!怎么办!”
“就这一会儿?”
夏其越拍了拍桌子,“就这一会儿就让他跑了!”
“我要你有什么用!啊?”
莫子书将脖子深深的缩进领子里,一句话也不不敢说。
夏其越嫌弃的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去,将所有掌门请到青鸾殿议事!”
“是!”莫子书恭敬的点头,小步退了出去。
青鸾殿。
几位掌门脸上带着倦意进来。
南星真人颇为熟稔的拍了拍站在门口等待的夏其越,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事啊?夏长老,都准备睡下了,又着急忙慌的把我们请来!”
夏其越带着歉意回道:“麻烦南星掌门再等等,我掌门师弟马上就来。”
南星点了点头,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座位上。
顾何步履匆忙的从石阶上走来,见到在门口等他的夏其越,问道:“怎么了师兄,这么急把我叫来?”
夏其越伸手,肩背微弯示意他往里走。
顾何带着疑惑进了殿,坐到了主位上。
“带进来!”夏其越沉声吩咐。
外面呼啦啦的来了几个小弟子,抬进来四个木架子,上面盖着厚厚的黑布。
夏其越一声不吭的上前逐个拉开——赫然是几位已经丧命的小弟子。
几位掌门不明就里,问道:“夏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翊逃了!这是看管他的弟子!”
顾何闻言,霍然起身。
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萧翊… …逃… …了?
他为什么要逃?
他又能去哪?
“师兄… …”
顾何难以置信,像是没办法理解一样开口,“什么叫… …萧翊……逃了?”
夏其越怜悯的看着他,“小师弟,看着地上的尸体,你还不明白吗?他偷练魔功,谋杀师伯,现在又为了活命叛出师门,杀了这几个无辜的小弟子!”
“师弟啊!”夏其越语重心长,“你被他骗了!”
顾何手足无措。
天哪么黑了,外面又冷,翊儿他什么亲人也没有了……
孤身一人,能去哪呢?
“哟!我就说吧!那小子铁定不是什么好人!”
南星真人捋了捋胡须,“下午的时候,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可惜咱们顾掌门不信啊!非说另有隐情,你看看!”
“也别这么说!”
凌荃子接话,“顾掌门啊,肯定也是被他蒙骗了。要我说顾掌门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竟然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与咱们几个刀剑相对,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南星真人道:“与咱们几个拔剑倒没什么!只是… …夏长老和朝芜长老可是顾掌门的亲师兄,那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顾掌门这么难做… …未免让大家心寒啊!”
顾何充耳不闻,下来查看几个逝者身上的伤口。
普通的剑伤,没用灵力。
一剑致命,干净利索,看不出什么来。
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顾何沉吟良久。
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个山脚下看门的小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进了殿就跪下,气喘吁吁的禀告:“萧翊师兄… …他给了我这个!让我送进来!”
一张传音符。
顾何接过,当场打开。
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这次格外冰冷——
“此间种种,师尊全然不知情。今日我与顾何,师徒恩断,自此以后,再无瓜葛!”
师徒恩断?
再无瓜葛?
不是… …不是明明说好等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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