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顾灵机一动,将一盏灯油泼向墓壁,扔一把火过去,墓壁上迅速蔓延开一片火光,颜料剥落,那些颛顼护卫凄厉长啸一声,沙堆似地散去,渗进地底重归于寂。陆城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道该说班顾机灵,还是心疼一下颛顼墓。
班顾只扔了一盏灯油,完好的壁画上,颛顼护卫仍旧不断地下来执戈冲向他们二人,陆城不再犹豫,挥动红芒将墓室里的灯盏尽数丢向墓壁,几分钟后,整个墓室顿成火海。
仙骨尖厉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古墓,来来回回地回荡。
“陆城,你该死,班顾,班顾,交出你的心脏。”一道黑烟从火光中蹿出,猛得扑向班顾。
陆城迎手一击,立马扣动墓门,带着班顾冲向下一个墓室:“去寝殿,居寅进来后,生气触动了墓里的禁止,中间的寝殿下沉,其余的八间墓室就会像在棋盘错乱移动。”
要命的是,颛顼墓认仙骨为主,墓中所有隐藏的杀机被激活。殉葬室中的人与物,全都醒过来,不计一切结果杀掉入侵者。陆城马上发现,这些死物,全都是冲着班顾去的,它们完全无视自己,根本不在意受到攻击,哪怕碎成块,也要冲向班顾。
班顾不知道杀了多少死士,颛顼,玄帝,从生到死,人间亿人对他几千年的记与念,让他即使生平事迹模糊成几句话,却能不散天地间。他的安息之地,没有庞大的规模,却有无边不枯竭的力量,那些死物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永远不断。
蚁多也能咬死象,他们再强大也不能应付掉这些死物,还有那些错乱的墓室,循环一遍后,就会恢复如新。
那间被火烧掉的墓室,再次出现在墓门时,已经没有火烧的痕迹,一队一队的颛顼护卫从墓壁挣扎着下来,要致他们于死地。
班顾眼底的阴翳越聚越多,无边的杀意游在深海里,绕着抛下的鱼饵,他知道很危险,忍着饥饿不去咬钩。
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压抑多久。
“班顾,能回你自己的地宫吗?”陆城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沉声问。
班顾沉默地摇了摇头,颛顼墓的制约压制着他,他和自己的地宫断了联系。
陆城垂眸,不让自己的担忧流露出来,他们得尽快找到颛顼的寝殿,不让仙骨把持着颛顼墓为所欲为。
班顾被顾城护在身后,其实他不累,他只是杀得厌烦了,那些飞禽走兽,从墓壁地底尸坑不断地钻出来,他可以永无止尽地杀下去。
陆城清出了一片空间,红芒交织出一张张的网,护住他们不让那些死灵入侵。
“班顾。”陆城截断的一根红芒,执起班顾的手,抹去虚幻的皮肉,在他的无名指指骨上绕了几匝,红芒微光浮动,凝成一枚指环紧紧地圈在他的指骨。
陆城低首,在上面轻轻印下一吻:“班顾,我要你的永生。”
红色的戒指流动着血液一样的暗红,嵌进了指骨里面。班顾舔了一下唇,苍白的皮肉重新覆盖上他的手骨,无名指上光洁依旧,不见戒指的影踪。
一枚圈在他白骨上的指环。
班顾翘起嘴角,连颛顼墓里的那些丑陋的死灵都变得可爱起来,想拍个照,留个念,排九宫格发上朋友圈跟所有人炫耀。
陆城笑,红芒编织的网收缩扩散,无数死灵碎成菱形的碎块掉了一地,一脚踩在一片残肢碎屑里:“试试看,我们这次的运气。”
颛顼墓墓室的错乱是随机无序的,不是仙骨这个半调子主人可以控制的。
班顾像嗑了红蓝药,满血满蓝原地复活,还能抽空欣赏一下墓中陶俑,拍散一个死灵后,震惊无比地捧起一尊陶俑,赤身裸体的小人昂首挺胸地站在那,某个部位又长又大腰带一样围在腰间:“比腰……还粗……”
陆城淡定地把陶俑放回去,再一光鞭切掉几个死灵:“上古之时有生殖崇拜,会夸张一点。”
班顾还没从惊悚中回过神来呢,玄帝颛顼居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又一道墓门开启,陆城倏得将班顾一拉,一串子弹打在墓壁上,于莘站在墓室当中:“神子变得冷漠了,对自己的族人没有悲悯之心的神子,还是神子嘛。”
“你们的神子不是让你们吃光了?”陆城的光鞭扑向于莘的脖劲,收拢、切割。
于莘□□一声,他的脖子上一道细不可见的伤口,头颅从脖子上慢慢位移,但很快,于莘伸手扶住自己的头,悲怆的大笑:“你想杀我?我是不死不活的怪物,怎么会死。”
班顾瞄了一眼那几个机械上子弹的保镖的,放开呼吸,一股恶臭冲向他的颅头,熏得眼前直冒小星星:“他们身上有恶魇。”
仙骨在化业池搞出的恶魇,大概是嫌人类的身体和精神太过脆弱,干脆寄生了他们。班顾两眼星亮,既然都不是人,他可以杀了吧?
于莘的语调里满是怨毒:“神子,是要见死不救吗?”他的脚腕处一道黑线,链子一样拴在那。
顾城在半途截住保镖那飞身而去的班顾,抱着他,顺着黑线扣开了下一道墓门。
“拦住他。”于莘的大惊失色,一个保镖听令跑过去,隐在空中的红芒忽然显现,如同一道激光般将他切在两半,脏器随着鲜血唏哩哗啦流了一地,死灵受到鲜血的刺激,发出夜风似得呼啸,整个墓壁发都在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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