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娅轻声反问:“你觉得呢?”
王砚唇角一扬:“我觉得,你是想接近我。我的白隼极其听话,它应当不会往那一片飞,为什么它会飞到你们家,还叼走了一只鹦鹉?是你们一直在引它。昨日,你出现在市集,也不是跟踪冯大人,而是为了我。”
温意知不敢相信地望着伊西娅:“难道你早就心属阿砚?”
虞玧一叹:“姑娘,我劝你趁早抽身退步,莫要泥足深陷。”
王砚板起脸:“休要混说。姑娘意欲接近王某,定有别的缘故。”再望进伊西娅晴空般的双眸,“为了宝藏,对否?”
伊西娅站起身:“王大人,你真的,很聪明。我能不能,见见你的夫人?”
虞、薛、温、刘四人面面相觑,冯邰也微微皱眉。
王砚放下茶盏:“你想见她,乃因她的姑母是太后娘娘?”
伊西娅又抓住裙边,向王砚微一屈膝:“是的,我想请夫人引我拜见贵国尊贵的皇太后殿下。”
薛沐霖道:“姑娘,太后娘娘之圣颜,非寻常人等得仰。”
伊西娅抬起脸,缓缓站直:“我以拜曼帝国皇帝之女奥维特妮娅·琶其顿之名,请求拜见太后娘娘。”
第10章
八月十五,中秋,太后于西内苑侧凰德殿,召见拜曼公主奥维特妮娅·琶其顿。
鸿胪寺急急寻得一名通晓拜曼语与汉话的胡使,朝廷加授九品通校郎之衔,在下首转述传禀。
太后端坐于殿上珠帘后,王砚、薛沐霖、虞玧、刘浺、温意知同进殿内,恭敬行礼。
太后莞然道:“都平身罢。哀家记着,先前在宫内见你们几人一起时,还是往年御宴,你们同寿王家的启礼几个在御花园里淘气,先帝与先太皇太后常赐果子与你们吃。不想一晃眼,已皆是朝中新秀,屡建功绩。望日后亦多替皇上分忧。”
几人忙又拜倒,称颂太后娘娘与皇上的恩德,立誓定克忠职守,肝脑涂地,报效皇恩云云。
太后再道平身,又问:“听说此番奇案,京兆府通判冯邰亦有功劳。李爱卿也说,京兆府这段时日多亏有他勤苦。皇上亦念着要见见他。今日可来了?”
薛沐霖回禀:“此案数个关键,皆由冯通判查出。他奉娘娘诏命,同臣等一道入宫,正在殿外待宣。”
太后命宣入,冯邰进殿,见礼毕,太后再道:“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哀家却尚未见到那位拜曼公主。”
内侍即又传宣。一位少女被几名宫娥引入殿内,盈盈拜倒。
“臣妾拜曼国利默·琶其顿大帝之女奥维特妮娅,拜见尊贵的皇太后殿下。祝愿皇太后殿下千岁万福。”
太后奇道:“你就是那位夷国公主?我朝言语说的怎这般好?”
奥维特妮娅微抬头:“回禀皇太后殿下,臣妾从拜曼到这里,用了快两年,又这京城,住了差不多一年,一直都在学说话,写字。”
太后一叹:“真是个上进的孩子。快快起身,到近前来,让哀家瞧瞧。”
宫娥搀扶奥维特妮娅起身,走近珠帘。太后凝目细看,只见她一袭紫裳,衬得肌肤胜雪。浅金的长发梳成高髻,并无钗环,唯以两串细粒明珠围在髻间,又有一枚水滴形状的宝石垂在眉心处,宝光湛然,却敌不过她碧蓝双眸的光彩。
太后赞道:“好个漂亮的孩子。你在自己的国里,也应是被千娇万宠的。万里迢迢来我朝,定吃了不少苦。”
奥维特妮娅抓住裙摆两侧,屈了屈膝。薛沐霖又躬身道:“太后娘娘,奥维特妮娅公主虽粗通我朝文字,然详细上禀仍有碍,请娘娘恩准她言拜曼语,由通校转禀。”
太后道了声准。
奥维特妮娅谢过太后,转以拜曼语讲述,通校一段段译做汉话。
「臣妾兢兢奏禀太后娘娘。臣妾琶其顿氏女,奥维特妮娅,乃拜曼国先皇利默大帝之长女……」
薛沐霖又禀道:“拜曼国人姓在名后,琶其顿是皇族之姓。其国尚紫色,唯国主及皇子帝女方能服之。故今日为表恭敬,她特意着此服色拜见太后。”
太后微颔首:“难为这般有心。”
奥维特妮娅继续讲述。
「臣妾生于紫色的寝宫。凡皇子帝女,出生后便会全身涂抹圣油,再以圣水沐浴,于左肩纹一玫瑰图样,纹法乃宫廷秘技,他人难以摹效。太后娘娘若疑妾之身份,可召熟知拜曼国情的人询问,或查阅典册,再验妾身。”」
太后慈爱地道:“哀家既然见你,又有鸿胪寺与这几位卿家作保,便不会疑你。说一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通校转将太后圣谕以拜曼语宣出,奥维特妮娅的眼眸中浮起水雾。
「臣妾之父先利默大帝,仁厚爱民,愿同□□上邦交好,屡遣使至上国。臣妾亦因此仰慕□□久矣。父皇数年前亡故,本应由臣妾之幼弟□□廷太子承袭大位,然父皇之弟孔布亲王纠结党羽,篡夺皇位。弟与臣妾一度流落各处,险些性命不保。」
太后动容:“你那狼子般的叔父竟这般欺你们孤女幼弟!”
奥维特妮娅垂下羽睫。
「托先皇在天之灵庇佑,臣妾的舅父诺度森公召集忠良,终废逐伪帝,扶臣妾之弟重登大宝。但孔布侥幸未死,逃窜至弗斯国。弗斯垂涎我拜曼久矣,以扶孔布归位为名,遣兵来犯。我拜曼先时内乱,孔布又将兵防图及军机密事俱献于弗斯,一时不能敌。臣妾来上国时,拜曼已有数城被弗斯所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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