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看着太医的脸色,继续试探道:几个月?蒋太医您总该给我个盼头吧。
蒋太医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听说年侧福晋也懂些医理,自是知晓这些都是没有准头的。在下先开几副药,都是些补血化瘀的药,还请年侧福晋给王爷服下,一切要看明日王爷的状况。
年清芷没有再强迫几位太医,吩咐了红酥前去熬药,自己则是坐在了胤禛床旁,他后脑勺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因为流了许多血脸色看起来惨白。
她伸出手想要将被子再往上拉拉,却是刚一悬空便被他抓住了手腕,手腕被狠狠地抵在了被单上。
年清芷心中一喜以为是他醒来了,忙是看向他的脸,却是发现他双眼紧闭似乎梦见了什么,在猛烈挣扎一般,他苍白的唇瓣微微颤着吐出几个字眼:不、不要离开我。
胤禛虽是极为虚弱,桎梏她手腕却是似乎用了全身的力量,她丝毫也挣脱不开。
她只是稍微试了下便放弃了挣脱,轻声说道:我在这儿陪你。
话语刚落,胤禛的喃喃便停止了,就连他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开。
太医还未来,府邸中的几位福晋已经接连看过了,乌拉那拉氏打破一贯的沉稳模样,红了眼圈来看胤禛,本想一道留下来照顾胤禛,却是瞥见胤禛握紧年清芷的手腕微微一窒。
她们收到的消息皆是胤禛在静安寺中受了伤,却是没想到来了才听到原来年侧福晋也跟着一块。
乌拉那拉氏有些心惊地望了眼年清芷,四阿哥一向专注于政事,皇阿玛布置的所有任务皆完美完成,她还是第一次见四阿哥在办正事的时候竟还带着女人。
纵使她心头知晓年侧福晋在四阿哥心头是不同的,可这次却是终究死了心认了命。
乌拉那拉氏定下心弦,安慰了年清芷几句便离开了。
几个福晋都来见过,李侧福晋最为不淡定,她听说胤禛是救了年侧福晋才受了伤之事大怒,进来就破口大骂:年盼窈你就是个灾星,要不是为了救你四阿哥怎么会受伤,你怎么还有脸赖在这儿。
年清芷性格温和,轻易不会动怒,若是胤禛不在旁边李侧福晋这般怒骂她无视便无视过去了,只是李侧福晋这般骂完,胤禛稳定下来的脉搏又开始乱跳。
眼见着李侧福晋还想大骂,年清芷丝毫没犹豫一个巴掌便打了上去,打得李侧福晋直接懵逼在了原地,虽然她们俩都是侧福晋、品级相同,可李侧福晋一直自视甚高,毕竟她是入府已久的前辈,这些后入府的就该恭恭敬敬地待她。
却是没想到有一朝,竟是被年清芷这般的后辈给打了。
年清芷虽是恼怒,但依旧是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胤禛,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想吵,尽管给我出去吵,切勿扰了四阿哥的休息!
李侧福晋捂着被打的那边脸,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年清芷,依旧没反应过来年清芷竟然敢打她。
年清芷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忍不住高声道:你竟敢打我?!
年清芷蹙紧了眉头,也高声起来,却是在唤许政。
许政听到年清芷的声音忙是打了帘子进来,只听她道:四阿哥不喜欢吵闹,还不快将李侧福晋带出去休息。
许政点了点头,上前抓住李侧福晋的胳膊,就准备将她带离屋子里。
李侧福晋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道:许政,我与她皆是侧福晋,要说照看王爷也该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该管的事,现在成了年盼窈在照顾,可凭什么我就要出去,为什么年盼窈能待在屋子里?!
许政眸光瞥了眼胤禛扣紧年清芷手腕的手,李侧福晋顺着许政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脸色也惨白起来。
没想到四阿哥不光愿意为了救年侧福晋而牺牲自己,就连生病中也不想让年侧福晋离开。
李侧福晋彻底噤了声,被许政带离了房间。
房间内恢复了安静,年清芷看着胤禛也恢复了平静,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轻声道:没想到你就连昏迷了也不爱旁人聒噪。
李侧福晋倒也可怜,在雍亲王府十几年了,竟是连知晓胤禛不喜欢聒噪的机会都无。
红酥将药碗端进来,年清芷手腕被胤禛扣着不好行动,许政在一旁帮着将胤禛扶起半坐起来。
三个人合力将药给胤禛喝了下去后,年清芷便让红酥与许政下去歇息,自己负责照看胤禛。
年清芷低下脑袋用脸颊爱抚一般地去贴着他的手背,明明屋子里头暖炉摆了一地,他修长的手却依旧冰凉。
她忍不住想到了那夜,他身穿一层单薄外衣便出来追她,那时他也是这般扣紧了她的手腕指尖微凉,那时她清晰地能够知晓着他爱她,她的身心都被他的爱包裹着,暖呼呼地没有一丝的间隙。
可是过了十三年,就算是最浓的爱也该是随岁月的翩跹不断减少,更何况当初她说了那般过分的话,过分到那竟是上辈子她与他最后一次相见。
如今回来了,年清芷不能也不敢去问,忍不住患得患失,因为害怕他眼中的厌恶而故意有些避开他。
她一直都是那么的懦弱,上一辈子她敢去直面佟佳皇贵妃的责难,却是不敢迎面直对胤禛的爱,甚至用着极为尖利的话去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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