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抬眼瞥了眼红酥没有说话,她还真的弄坏了一副画虽然应该不是她弄坏的,可确实是她碰了下就拦腰断开了。
红酥见着年清芷默认,也是蹲下了身捂住脑袋:完了完了,怎么办?
年清芷将碎发撩到了耳后,罢了罢了,好在她在现代的时候接了仿造《雍正十二美人图》的活,那幅《捻珠观猫》她早就深记在了脑中,想来只要趁胤禛前去沅湘阁前将它仿造出来归还回去便是。
年清芷将红酥拉起来,细细地吩咐着明日她们兵分两路,她前去柳如云的绣坊找柳如云,红酥便采买仿画所用的工具。
见着年清芷这般沉稳的模样,红酥不自觉被她感染,心头的慌乱不知什么时候也消散了。
红酥暗暗记下年清芷所吩咐的事情,两人回去的路上她想起今日许政的模样,她突然冒了一句,主子,能不能教奴才姜撞奶的做法?
年清芷虽是不知晓红酥为什么突然对姜撞奶感了兴趣,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日那名裁判所说的果然为真,第二日年清芷凭借着从沅湘阁找出的丝帕成功见到了柳如云大师。
柳如云虽是上了年纪,脸蛋却是保养得极好,若是说她三十岁不到也是有人相信的,她那一双手更是保护的极好,一双手嫩滑地宛如剥了壳的鸡蛋,就连最精细的丝线在她手中也绝不会断裂。
柳如云见到年清芷,轻轻一笑:我见过你,你是盼窈身边的阿洛吧。
年清芷脸色一僵,有些没反应过来柳如云所说的意思,这身体原主人不是年家三小姐年盼窈吗?为什么柳如云会说她是年盼窈身边的阿洛。
她迟疑地开口:柳大师实不相瞒,我失去了记忆,您说的阿洛是谁?
柳如云也有些惊讶地站起了身,仔细地打量了下年清芷的模样,随即坚定地说道:我记得没错,你就是年家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阿洛呀。当初盼窈将你带过来,我还以为你是盼窈的妹妹,确实没想到你是盼窈的丫鬟。我倒是第一次见主仆竟是有那般相像的,我不会记错。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你都嫁人了。
年清芷想起那日红酥试探性地问过自己可否认识徐桂花,红酥那般不自然的模样她一定知晓隐情,只是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
其实年清芷也察觉出了端倪,这副身子好像对伺候人的活做的极为熟稔,就连手腹都有一层淡淡的薄茧,只是她一直未多加怀疑,毕竟这身子与自己和年夫人都极像。
年清芷努力压下心头的疑惑,将当年的丝帕从袖口中拿出双手捧着,柳大师是否还记得这块丝帕。
柳如云眸光落在这块丝帕上,丝帕上绣着紫藤萝,花朵一簇簇地垂在边缘淡雅又梦幻,就像真的紫藤萝花朵被包裹在了丝帕上一般。
她自然记得这块丝帕,十几年前被一位蒙面女子赢得去,自此再无人拿这块丝帕前来认师。
后来柳如云在集市上遇到一名同样是蒙着面的女子,露出的眉眼与当年那位一致无二,当即便表明了身份收了她为徒,这徒弟便是年盼窈。
后来问清楚了年岁才方知年盼窈并不是当年那位蒙面女子,只是既然收了便是收了,她说话断没有反悔的时候。
却是没想到时隔这般长时间,竟是年盼窈的丫鬟阿洛拿了丝帕前来找她。
柳如云点了点头,我当年说过,谁拿了这块丝帕谁便是我的徒弟。
我来并非是想学艺,只是想借此向柳大师求一绣品。年清芷揖手道,我家奶奶一直喜爱柳大师绣品,可柳大师的绣品已不售卖十几年,最近我家奶奶过生辰,所以我想求一绣品送给奶奶当成寿辰礼物。
柳如云摇了摇头,我说话断没有反悔的时候,若是你想从我这儿学艺自是可以,可若是想求绣品恕我拒绝。
柳大师,并非是我不想学,是我不能学。年清芷将双手摊开,似乎是做奴才的活做得太多,我的手指粗糙,已经摸不得最精细的线了。
柳如云却还是坚持,年清芷没了办法只好告别柳如云,可就在后退的那一霎那不小心提到了放在一旁的纸篓,纸篓里头的团成球状的图纸全部滚了出来。
年清芷一边道着歉,一边蹲下来将那些作废的图纸重新装进纸篓里。
就在重新装篓的过程中,年清芷发现这些图纸全部都是在勾画无量佛的模样,只是似乎这图纸的主人对自己的画技十分不满意,画了一张又一张都丢弃在了纸篓里。
年清芷眸光一亮,突然有了主意,她将废弃的图纸捧起来,柳大师是否在苦恼无量佛的图纸?
一名顶尖的刺绣大师要作出绝妙的作品,不仅需要绝佳的审美和精妙绣技,更需要的是精湛的画技,若是没有这精湛的画技就算拥有精妙绣技也无用。
柳如云虽是徒有数种绣法的大师级别人物,可这些年除了在提高自己的绣技水平,也一直在苦磨画技,这无量寿佛的绣品就是静安寺的主持拜托她做的。
静安寺是今年皇上下令专门为皇太后寿辰修建的佛教寺庙,如今还在休整阶段。
柳如云虽不贩卖、赠送绣品但却是虔诚的佛教徒,既是静安寺的主持拜托,她自是顾忌不得原则,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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