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时瞥到梁以霜眼神怔怔地,大拇指蹭了蹭她虎口处细嫩的软肉,询问着“嗯”了一声,梁以霜回过神来笑了笑。
“在想到底给后面那两个饕餮做什么。”
“直接叫外卖,做完太久了。”他是理智派。
梁以霜点头,“有道理。”
姚松挑事,“咱晴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给叫外卖啊?”
“没给你俩吃苍蝇馆就偷着乐去吧。”
刚到家鞋还没换完,梁以霜时隔半个月收到梁淑玉电话,期间除了她默默往梁淑玉银行卡上转了两千块钱以外,两个人就像没联系的陌生人。
就连转钱她都没告诉梁淑玉,但她知道梁淑玉一定很快就会察觉,毕竟她给她打钱的那个银行卡几乎成了梁淑玉的小金库,一直在存入。
好心情为梁淑玉的突然出现短暂掉线一分钟,她问梁淑玉什么事。
“我是你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多久没回家了,明天来家里吃饭。”
梁以霜掐指一算,看来是王叔叔的病情好的差不多了,不然梁淑玉怎么可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你对象病好了还要庆祝一下?用不用我陪他喝二斤白的?”
“说的什么话,我看到你给我打钱了。”
“我都打了一周了。”
梁淑玉这种睡觉之前都要查查银行卡余额才能合眼的人,不可能才知道。
“明天回来吃晚饭?带着你的男朋友,我做一桌你爱吃的菜。”
梁以霜一听她让自己带陆嘉时,本来犹豫着不太想回去的心立马坚定,她跟陆嘉时示意,走进洗手间锁上了门,挡住客厅里姜晴和姚松一起调戏小白的声音回答梁淑玉。
“姜晴明天的飞机,我得去接她,周日还约了朋友,这周回不去。”
用姜晴当幌子,梁淑玉也不好再多说,又因为剩下了做一大桌子菜的功夫,她没再强求,母女两个也不寒暄,于是挂断电话。
那天叫了一桌的菜,是他们大学时就吃过的一间餐厅,菜色都是熟悉的。冰箱里被当饮料喝的菠萝啤是姜晴的酒,其他三个人喝的好像是百威,看姜晴的眼神像看小宝宝——梁以霜酒量只是不算好,姜晴是真的太差,一杯倒的程度。
电视忘记被谁投屏了一部印度喜剧片,纯粹为了听声音,也没多注意剧情。
结果姜晴多喝了一罐脸颊就烫得发红,梁以霜赶忙止住她继续开酒的动作,劝她就当保养嗓子,姐妹两个看一副牌,和陆嘉时姚松一起玩斗地主。
几瓶酒对于姚松来说不算什么,他神智清醒大杀四方,配上自己一手好牌,频频叫地主。玩了几把之后又觉得没有彩头打得无聊,朋友之间赌钱也必要,姚松直说输了就真心话,否则罚酒三杯。
姜晴本来已经反应迟钝了八成,闻言眼睛一亮,按住要说话的梁以霜疯狂摆手反对。
“不行不行,不行,我现在不清灵,不跟你玩。”
“那让梁以霜玩儿,反正你帮不帮她看牌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一样——菜。”
她本来就是帮梁以霜拒绝的,生怕引出来什么尴尬的话题和不愉快的言语,想想假如姚松问一句“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不是你最爱的那个”,梁以霜回一个“不是”,绝对可以立刻上演末日大片。
或者梁以霜不答,选择喝酒,那岂不是更加昭然若揭,一样可怕。
姜晴抵抗到底,誓死要护住姐妹,“唉……我一个刚失恋的人你们能不能不要玩真心话刺激我了。”
姚松冷哼,“你都失俩月了,生孩子坐月子也没这么长。”
“那你当我产后抑郁呢……”
陆嘉时被姜晴逗得忍不住笑,默默洗牌,对姚松说:“你单身是有理由的,她们不想玩,你还非要强迫。”
姚松借着台阶就下,指着陆嘉时说:“你看这孙子,跟咱们梁大美女复合了就开始刺我,他怕我问他朋友圈是删了还是隐藏了呢!”
姜晴找到转移话题的突破口赶紧抓住,故意伸手去拿陆嘉时的手机,她又解不开面容 id,“我看看,什么意思?陆嘉时以前朋友圈没删?”
梁以霜也歪头,对着陆嘉时玩味地笑。
陆嘉时鲜少这么大方,话题彻底转移,他无奈地摊了下手,好像被警官逮捕时放弃抵抗。
“你们今天是非要拿我开涮了。
“ok,我承认,我隐藏了。”
梁以霜一颗心瞬间温热,还在蠢蠢欲动地跳着,眼睛里闪烁过错愕,对上陆嘉时淡淡的神色。
他从姜晴手里拿回来手机解锁,三两下按到自己朋友圈的界面,没等递回去就被姜晴和姚松抢过,两个人故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陆嘉时只当这两只猪在吃狗粮。
很快传到梁以霜手里,朋友圈数量少到不用划就能一眼看完,第一条是16年发的,至今每年一条,照片的右下角显示一个锁的图标,都已经被隐藏。
那些是给她庆祝生日的朋友圈,一张梁以霜的背影,一个生日蛋糕的小表情,陆嘉时式的言简意赅。
她生日在寒假年后,两个人每年都会一起出去旅行,满眼都是彼此,他给她拍很多照片,晚上回到酒店后梁以霜偎在他怀里选,不准留下丑照。
记得第一年生日当天,梁以霜非要他发朋友圈,陆嘉时在那之前从没发过,朋友圈空空如也,半推半就地选了一张私心偏爱的背影加上表情发了出去,梁以霜也没太当回事,第二年就不在意了。
结果第二年他自己默默地就发了,并非幼稚执拗地一定要卡在00:00,早晨他总是比梁以霜早起那么一会,朋友圈大多在八点钟左右,时间线很稳定。
就此好像成为习惯,居然2019和2020分开的那两年也有发,只是没了照片。
她点开2020年的那条“生日蛋糕”,下面显示“私密文字不能评论”,点赞只有姚松一个人,一时间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
姚松说:“他今年那条发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刷朋友圈,看到就点了个赞,结果再找就愣是找不到了,我还以为那天周末起太早做的梦。”
陆嘉时说:“你以为我删了。”
“我看到这俩人又搞一起去了就猜到了没删,看到没,不仅没删,五年的都在呢。”
梁以霜承认感觉复杂,一方面心动,一方面愧疚,她鼻头酸酸的,姜晴在旁边搂着她不作声,想了很久她才开口。
“陆嘉时,你是不是傻。”
“嗯?”
“编辑朋友圈的时候就可以设置权限,你只会发出去之后再锁?”
姚松乐得直拍大腿,姜晴也忍不住笑,陆嘉时臊得脸皮发烫,皱眉反问:“真的吗?”
他没有注意过还有权限设置的选项,以前的朋友圈他也没有屏蔽任何人,这两年这两条都要发送之后赶忙锁上,确实有点手忙脚乱的仓促。
梁以霜抿嘴偷笑,帮他退回到微信主界面,正要锁上手机,瞥到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嘉时…………”
她还是手快按下了锁屏,除了句子开头,就只看到发送人——林莞懿。
chapter 33
梁以霜不知道陆嘉时什么时候会看林莞懿那条微信,因为太过信任陆嘉时的原因,她反而在心底有些隐隐约约地期待——说是期待他对自己隐瞒好像不太准确,可是又好像在期待另一种不坦诚的发展。
至于发展之后会如何,她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可陆嘉时居然真的就没跟她再说这件事,直到姚松打车回家,姜晴就睡在外面客厅沙发。
陆嘉时本来打算回自己住处,让姜晴和梁以霜睡卧室的床,可姜晴拒绝得很明显,她和梁以霜的性格一样,都很不拘小节,直说懒得回去自己那收拾卫生,先在她这沙发凑合一宿就行。
梁以霜看着卸完妆倒在沙发上裹着被子就睡的人,小声跟陆嘉时说“八成上头了”。
外面是姜晴,两个人也不能做什么,再者上了一天班又去接机、在家里闹了一晚上,很快入睡。
林莞懿没收到陆嘉时的回复,她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虽然有私心,但还是可以勉强划分到工作那一类里面。
她决定月末到住建局报备,想着在那之前双方约个时间吃饭聚餐,问陆嘉时几时方便。
周五的晚上,不论是单身陆嘉时还是非单身陆嘉时都不至于睡那么早,可直到过了十二点她也没收到消息,好像冥冥之中就在暗示:对方并不想和你交流。
难免有点尴尬。
而她之所以还联系陆嘉时,一则是认为他们之间有合作,不得不保持联络和良好关系,虽然这点好像在给自己找借口开脱。
二则,林莞懿想了想,梁以霜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可是都知道,她认为陆嘉时不可能无所谓到与梁以霜毫无隔膜。不论是男是女,爱一个人是不得控的事,那么与爱人相处里的矛盾纠纷导致分开也是不得控的。
尤其陆嘉时在明明已经和梁以霜复合的情况下还是没有跟她点明,说明他对她有私心和情面。
一切的想法在周六清早被打破。
陆嘉时回复:看你们设计部的时间,我们可以迁就。
她心里暗暗侥幸,他回复就好,同时不忘记保持自己的高姿态,再回过去:好,那我定下时间通知你。
即便从大学到工作,五年的时间里,林莞懿输就输在始终没有悟到一点:恋爱是熟肉,追求是生肉。生肉见血,追求就是不讲颜面的一件事。
虽然陆嘉时没再作回复,林莞懿还是觉得和他有的谈,随手点开陆嘉时的微信资料,瞥到突然显示在页面上的朋友圈照片,脸色骤沉。
她打开来看,五年里五条朋友圈悉数展示在眼前,那个大学三年无论直发卷发、有无刘海都一定是过胸长度的背影的人,她闭着眼睛都猜得到就是梁以霜。
他们加微信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些,林莞懿心寒之余又开始憎恨和嫉妒那几张照片上的人。
其实这只是生活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对于梁以霜和陆嘉时来说很快就过去,短暂的周末和朋友一起度过,还去了早先陆嘉时吃过松饼的那间清吧,他如愿给梁以霜点一份草莓松饼,满足了自己私心的想法,她很聪明地不刨根问底,只用一双眼睛盯着他笑。
梁以霜拿姜晴做幌子逃避回梁淑玉那面对她和王叔叔只能维持到那周结束,到底梁淑玉是她亲妈,梁以霜再不情愿也要被催着回家吃饭,当然不可能带陆嘉时。
于是那周他几乎每天都会带小白去公司,工作室的员工大多是年轻人,都很喜欢这只虎头虎脑又笨拙老实的小猫,听说它有一只耳朵失聪,大家更怜爱了几分,不约而同地敦促互相出入一定要带好门,整座大厦可不止他们工作室一家。
那天清早梁以霜起晚了十分钟,正急急忙忙地化妆,想蹭陆嘉时的车送她去学校,陆嘉时慢悠悠地等她,帮她装了份三明治和热牛奶带着路上吃之后,蹲在那逗小白。
他说:“这两天我总看到小白陪邓立安画图,它怎么不陪我?”
梁以霜笑他,“你怎么还跟邓立安争风吃醋。”
她想到邓立安的工位以及周围开放式的格局,担心地问了句:“小白不会跑出去吧?它耳朵不好使,丢了就出事了。”
陆嘉时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我一般要出去的话都会把它放到我办公室,其他时间大家也会注意关门。”
他办公室的门旁还挂了个明显的牌子,提醒出入带门。
梁以霜放下心来,认真打腮红。陆嘉时看不懂女生化妆的套路,小白卧在他怀里很乖巧,陆嘉时看小猫的眼神像看女儿,随口问起。
“你是它妈妈还是姐姐?”
他知道有的人养猫是以妈妈爸爸自称的,倒是没问过梁以霜。
“当然是姐姐,我还不想那么快当妈。”
陆嘉时笑,顺着说下去,“那我就是它哥哥了。”
她手里的单色腮红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出纹路,梁以霜赶紧低头去捡,莫名有些僵硬。
因为她一直默认,小白只有一位哥哥,那就是沈辞远。
倒不会觉得陆嘉时这样说喧宾夺主,只是错愕,“我是姐姐,你不应该是姐夫?”
陆嘉时倒是没觉得什么,“也对,我随口说的,没想到这辈分不对。”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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