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三年前那道急催出征的金牌,固然有于炳辉的举荐之功,但于瀚文在御前亦是说了话的。
如今他凯旋而归,尚未返京,于瀚文便已将他捧成了一个战神英雄。于成钧知道,他是想把自己推到前头去,好让于炳辉的刀枪全落在他这个明晃晃的靶子上。
无论成败,于瀚文都坐收渔翁之利。这等不出本钱的好事,也唯有他想得出来了。
想起适才于瀚文那番演绎,于成钧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略显讥讽的笑意。他这个大哥,不去唱戏实在太可惜了。
正当于成钧在心中描画于瀚文涂脂抹粉、打扮青衣花旦的模样时,前头忽有一道清朗男音突兀传来:“臣见过太子殿下、肃亲王爷。”
于成钧听这声音略有几分陌生,抬眼望去。
此刻,他们已步出了御园,正在幽深的宫道上行走,前头立着一位身着大红羽纱长袍的男子。
这男子生的俊逸,皮色白净,悬胆鼻,朱色的唇,两道眉竟修的细细的,倒是个美男子。风一过来,便送来一股子脂粉香气。
于成钧看他这面目生疏,正想他是何人,但听于瀚文已先开口道:“原来是司空大人,伺候完父皇,这是要出宫去?”
于瀚文这话落地,于成钧便明白过来,这人便是之前科举的风云人物、平步青云的翰墨司待诏,司空珲。
他入翰墨司时,自己已然离宫开府,同此人倒也无甚往来。
于成钧听于瀚文这话语中似带了些嘲讽之意——臣子自来只有辅政之能,哪有伺候一说?他心中纳罕,便不言不语,作壁上观。
司空珲倒是全不在意,微微一笑:“殿下所言极是,侍奉君王,乃臣子之责。如今皇上已无吩咐,臣自是要离宫。”言罢,他将身一躬:“两位殿下,臣告退。”
话音落,他不待于瀚文发话,径自起身去了。
于成钧见他对于瀚文这太子竟似并无几分敬意,越发觉得怪异,不由说道:“这个司空珲,倒是古怪。”
于瀚文似笑非笑道:“三弟,他如今可已经是翰墨司常侍了。”
于成钧挑眉,常侍乃是翰墨司正官,自己走前此人当还是待诏,三年功夫他竟升的这般快。
只听于瀚文压低了声,慢条斯理道:“宫中传言,此人以色侍君……”
第29章
以色侍君?
于成钧浓眉轻扬,摸了摸下巴,颇有几分兴味的说道:“这以色侍君,素来说的是女子。他一个男人,要如何以色侍君?”
于瀚文笑瞅了他一眼,说道:“三弟学坏了,这般明显之事,还定要我说个明白。”言罢,他清了清喉咙,低声道:“前有分桃断袖,如今再出一个司空珲,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于成钧望着远处起伏如峰峦叠嶂的屋脊同那熠熠生辉的黄琉璃瓦,屋檐上蹲伏着的狻猊神兽,冷峻的俯瞰着锦绣繁华的皇宫大内,它镇守着宫闱,亦镇压着无数鲜妍艳丽的女人,令她们即便有怨气也只敢悄悄儿的。
自己的母亲,便是这其中一员,却还算是幸运的一员,至少她是得了皇帝的垂青,且长盛不衰,在宫中有一席之地。至于那些偶然得了一两次的宠幸,便被皇帝抛之脑后的宫妃,便如昙花一般,才经绽放便即刻凋零,再也无人问津,甚至连名姓都不曾被人记下。
他想了一会儿心事,方才说道:“出了这样的事,太后竟无话说?”
于瀚文眼睛轻眯,微笑说道:“太后,倒也很是欣赏司空大人的才情。她老人家甚而还曾当面训斥六宫众妃,言称愚顽村妇,搬弄口舌,搅扰宫闱清净,如再有犯者,必以宫规惩治。三弟,你也晓得,太后可从来是慈和温婉的脾气,几曾动过这般怒火?如此一来,还有谁敢议论?”
于成钧越发纳罕,只觉得满心古怪,这司空珲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谄媚的太后与皇帝一起护着他。
他离京三年,京中果然变化颇多,不止他添了个儿子,他的王妃也经营了偌大一间好红火店铺,这宫廷朝堂的局势亦也诡谲难辨起来。
只听于瀚文在旁说道:“老二,同这司空珲交情甚好。父皇甚是宠信这司空珲,常在翰墨司听新曲品读诗文,十次里能有那么七八次碰见老二。老二本就精于诗词,陪着父皇一道赏读,那父子之情可就日益深厚了。今年年夜宴上,他还新作了一首贺词,令南府歌姬演奏了一番。父皇龙心大悦,竟连说他养的这些皇儿中,唯有老二才最似他。”
于成钧神色微异,他顿时明白过来,于瀚文的恐慌到底来自何处。
这事,他倒不好横加议论,默然半晌方才说道:“大哥放宽心,父皇一时喜悦,信口说来也是有的。”
于瀚文却朝他一笑:“但愿如三弟所言。”
兄弟两个各怀心事,走得片刻,便到了乾清宫外。
殿外阶下,停着两座轿子,各跟随着两路人马,细细观去,竟是顺妃与梅嫔的侍从。
这两位娘娘势同水火,能同处一殿,当真是一件稀罕事。
不远处,太后的仪仗亦停靠在旁。
于瀚文低低道了一声:“今儿是怎么了,这三位娘娘都在乾清宫,有什么好事儿么?”
于成钧皱眉不言,他今日进宫本是来向皇帝述职的,没曾想到竟能撞上这一幕。
第69页
同类推荐:
梵行、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顶级暴徒、
碎玉成欢(np)、
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快穿]与魔女的交易、
(快穿)插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