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音像个犯了错的小学鸡一样站在晏沉渊跟前,低着头垂着眼,小手还负在身后,明明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敢发作,拧巴地听着晏沉渊训话。
我问你话,回答。晏沉渊捻着佛钏给自己宁神,他实在被池南音搞得有点来火。
我不知道我错哪儿了嘛。池南音一脸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
今日她好不容易盼到了可以出门的日子,当然就开开心心地飞奔出去找她姐姐和小八了,也没有忘记要戴着面纱。
然后她就和她姐姐还有小八,一起在茶楼吃茶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她想赶紧多听几个故事,回来了好糊弄晏沉渊这血妈难搞的甲方爸爸嘛。
再然后,就遇到了一个抢座位的人,那个人是谁家的千金她都不记得了。
只是当时她姐姐出去买点东西,小八又去给她找喜欢吃的点心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那儿,没和别人吵架,默默地把座位让出去了而已。
她错哪儿呀?
不跟人吵架也是错的吗?
为何让出座椅?晏沉渊心想,她这性子可怎么得了。
池南音绞了下手指头,扁着嘴不回答。
问你话!晏沉渊声音高了些。
池南音吓得一个哆嗦,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那个便宜老爹,就是池衡华,他以前势大,肯定得罪了很多人,现在镇国公府没落了,小八在京中只是一个闲职,无权无势,免不得要看人眼色,我姐姐又将嫁给瑞亲王,这种时候,那不就得夹着尾巴做人,越低调越好吗?
要是因为我跟那个人吵了一架,她回去跟她们家大人告状作怪,刁难小八怎么办?毁了我姐姐的婚事怎么办?
我都听见了,他们说我姐姐如今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瑞亲王!他们胡说八道!是瑞亲王要娶我姐姐的,又不是我姐姐死皮赖脸地非要嫁他的好不好!
他们还说;池南音陡然停下。
晏沉渊没想到,她这颗平时根本不怎么用的脑袋能想到这么多,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声音也放软了许多,还说什么了?
池南音觉得,那些话不能讲呀,讲了姓阉的肯定要生气,他一生气自己就得被吓个半死。
所以她努力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圆好了话头,还说我这种人,又笨又蠢,肯定在国师府活不长。
晏沉渊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他们说的是,你是个魅惑人心的妖物,对吧?
池南音咕哝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池南音其实有点难过,今天那个说书先生编排的就是自己的故事,讲自己如何蛊惑了当朝国师之类的屁话。
鬼扯,自己哪里蛊惑他了?
明明他把自己囚在这里不放人的!
晏沉渊却道:因为他们这么说,所以你担心,假如跟你抢座的人知道你就是这个妖物后,又会大做文章,说你仗着有我相护,所以肆意非为,再度波及到长姐和你弟弟身上,对么?
池南音扁了扁嘴,闷声道:没有。
你不会撒谎,你知道吗?
你怎么跟我姐一样!
晏沉渊深吸一口气,因为你笨啊。
但他只是笑笑:你只要记得,你是国师府的人,不论外人怎么说你,你都不必在意,你尽可横行无忌。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么?池南音下意识接道。
是的,狐,狗。
池南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又赶紧收回眼神,嘟囔着说了一声:知道了。
回去歇着吧。
等池南音走远,晏沉渊看了展危一眼。
展危一笑:大人放心,已经安排上了。
管那千金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呢,也管那户人家是好是坏,是恶是善呢,晏沉渊可不是什么明辨是非,包容宽厚的角色。
他可是反派啊。
不搞得对方被满门抄斩,都算他客气了。
又三日,池南音再度出府。
池惜歌这次来国师府外接上她,一同去逛胭脂铺,同来的人还有她未来的姐夫瑞亲王顾鹤溪。
池南音歪头瞧着这位未来的姐夫,突然觉得,她长姐没有选错,这位瑞亲王,他长得是一表人才啊。
而且疏阔落拓,自带雅意,眉眼间更不见半分沉郁之气,一点也不像王宫里的人。
就算是顾凌羽,身上也是带着三分深宫里熏陶出来的深不可测的。
四妹在看什么?顾鹤溪笑着拱手问道,声音也好听,低沉浑厚,他唱歌应该不错的。
你这么快就叫我四妹呀?池南音挽着池惜歌手臂靠在她肩上,娇憨地故意道,我姐还没嫁给你呢。
在小王心里,她早已是我的妻子。顾鹤溪看向池惜歌的眼神,温柔又深情。
噫~池南音佯装打了个冷颤,恼得池惜歌拍了她一下:小音儿你又胡闹。
三人笑闹着上了马车,往京中最热闹繁华的正安街去,今日小八有公务缠身,就不能来作伴了。
一路上,瑞亲王表现出了一位合格男友该有的素质,任劳任怨银子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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