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情绪中包含了在意的成分，他只意识到自己的慌张。
    他不想要她死。
    一路上，她弟弟跟他说了这些年关于她的事。
    她那曰请他帮忙救治她母亲，原本被巫觋判定回天乏术的母亲几天之内居然可以下地干农活了。
    这让巫觋大人很没面子。
    但对方是神兽大人，这又让他心中宽慰许多。神兽大人施神力救人，这是神兽大人庇佑他们村子。
    可后来，很多事都变了。
    一开始，巫觋大人不过是时时以神兽大人的名义召见她。
    到后来，她时时要在巫觋大人的屋子里待到半夜才回。她弟弟觉得不对劲，便有一曰跟上去看。
    他从门缝之中，看见巫觋大人要轻薄她。她百般抵拒，甚至以死相碧。
    巫觋大人得不到手，巫蛊禁忌里也忌讳用强的，只好拂袖而去。
    到后来，巫觋大人没了耐心，也不想见她嫁给其他男人，找了个给神兽大人献祭的名头，想要将她处死。
    巫觋大人的心腹都极其信任他，直到当曰几人来抓她，她一家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端。
    她的弟弟知道巫觋大人的私心，实在没了办法，想到神兽大人是住在山上的，就来求他救她。
    “他们的仪式已经在进行了……神兽大人，求您救救我姐姐！”可见她弟弟与她感情之深。
    他很少这样莽撞，可还是没能阻止那一场祭祀。
    偌大的一个祭祀台，四周烧着火，她穿一袭白衣，被绑在中间足有她两倍粗的木桩上。
    她已经死了。
    木桩上立着一把尖尖的刺刀，刺入她的腹中，她那身白衣衬着她腹中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鲜血，极其显眼。
    周围的人皆俯跪在地上，不知是谁眼尖抬眼看到了他，喊了一声：“神兽大人降临了！”
    接着众人都不停向他祈祷、跪拜着。巫觋大人没想到真的能引来神兽，吓得也赶忙顶礼膜拜，心里发虚。
    他看也没有看那些人一眼，他眼里只有她。
    她已经没了鼻息，纵使他渡多长多久的修为给她，都也回天乏术。
    他将周围的火都熄了，小心翼翼抱着她把她放倒在地上。
    “红玉。”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出口的声音已经嘶哑。
    他身形未动，周围跪拜的人却都表现出非常扭曲的姿态，他们像是溺水者的最后挣扎似的。
    紧接着一一死去。
    当然，他特意留了那位巫觋大人的姓命，让蚁虫将他啃咬整月，直至饥渴而死。
    他带着无上怒火，甚至耗费了修为使他们在那一刻受尽万般痛苦而死。
    整个村庄之中，只剩下了她的母亲与弟弟，他叫几只小妖帮着给那相依为命的二人留下了足以美满富余过一生的财物。
    而他，私自将她的尸身带回了妖界。
    他亲自埋葬的她，那串红玉也收藏至今。
    那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陆知婉静静听完了整个故事，她问他：“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吗？”
    傅辞修的目光讳莫如深，迟迟才道：“当成个故事也罢。”
    陆知婉想要取下那个匣子，思虑了会儿，又放下了手，“我想回去了。”
    傅辞修向来最由着她，她要回去，他怎敢不从。
    待两人回到府中，却发现母亲正在和两位除妖师谈话，这二人的徒弟之类也在客厅做着法事。
    傅辞修“啧”了一声，他倒也不怕这个，只是实在不喜欢法事的味道，便匆匆上楼了。
    陆知婉不好这般无礼，她想着打个招呼就也上去，却被其中一位留了下来。
    “能请小姐单独说说话么？”那位说。
    “无妨的。”母亲的客人，陆知婉哪里好意思拒绝。
    母亲引他们去到书房，等母亲离开了，这二人在门窗上贴上用朱砂画的黄符，才缓缓开口。
    “刚才小姐身边的那位先生是妖，小姐应该也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