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怪异的是,空旷感仿佛不是来自视觉效果,而是心理上的。
月月?
我在这泷沧月的声音十分的虚弱,可是传入耳中却分外的清晰。
她扭头四周围看了一圈,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正在疑神间,听到泷沧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现在走不动,你就跟着我的声音走进来。
他的声音果然由远及近,来源的方向十分的明显。
他睡在一张偌大的水床上,四仰八叉,整个人的形体在薄薄的毯子下清晰可见。
没事吧,听说你病了?
嗯,是病了。很严重。
秦璎靠近过去。他的脸色本就白皙,白得几乎透明,但此刻看上去却是有些血色,不过一看就是不健康的红。
医疗师来过了没有。
有气无力的摇头。
果然还是个孩子。秦璎心底忍不住想,无论平时看起来多老练多稳重,心气儿里依然是个孩子,不懂照顾自己。
帮你呼叫医疗师吧。
泷沧月按住了秦璎的手。
不用。
他是声音里满是疲惫,还是不知所谓的懊恼。
我从小身体就差。因为没有经过基因筛选,父亲他;是个老派的人,不喜欢基因筛选,喜欢顺其自然。其实也挺好的,我能长这么大了,否则我大概就是要被排除的因子了。
这种庆幸莫名带上了一抹悲壮。如果没有一个老派的父亲,他就是个永远不会出生的孩子。
所以父亲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伟大的人。只要是他希望我做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迟疑。只要能让他感觉到,我作为他的孩子没有辜负他。
你会对原始筑梦师历史那么了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这就不难理解了。
不仅仅是历史。泷沧月自嘲了笑了一下。
他伸手够水杯,却将整个水杯洒到了地上。秦璎下意识的弯腰去捡,却看到地面上;铺起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水越来越深,渐渐的淹没了她的脚踝,然后抵达了小腿,双腿冰凉湿透的感觉让心底越来越不舒服。
她的目光却一点点清晰起来,若无其事的捡起了地上的水杯,放在了他的床头,然后站起身原地走了两圈。脚下的水面消失了。
那是假的。
对。那是假的。那是在你的意识中造成的错觉。
怎么做到的?明明都没有与他的接触。筑梦师的筑梦是依赖于外部连接的。
不需要连接,根本不需要。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那种辅助不过是为了降低对方的心防。觉得没有了外部机械,筑梦师就束手无策了。
其实不是?
完全不是。
所有的筑梦师都可以做到么。
需要一定的练习。但是大部分都可以做到。
秦璎叹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对筑梦师这个职业的理解,一直是笼中困兽。
不仅仅是你,所有的筑梦师,包括存留下来的原始筑梦师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能力了。
你可以看穿我的意识?
我给你筑过梦,还记得么。为了困住那个寄存在你意识中的小女孩。通常筑梦师是不会接受其他筑梦师筑梦的,这是先人留下来的规矩。但是我们都已经忘了,这条规矩的真正目的。
是什么。
意识的全眼。我在你的意识中留下了我的观察之眼,时不时的可以观测到你。
秦璎吃了一惊,事实上是吓呆了。还有这样高级的操作?
你也不用害怕。宇宙的能量是守恒的,所以我要观察你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我现在已经太虚弱了,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相信。筑梦师是可以做到的。
你肯定在问为什么了是不是?
秦璎只好点头。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泷沧月长长的喟叹一声,我以为自己可以撑到那个时候,结果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能。我觉得我是做不下去了。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构造那张蓝图中的美妙世界。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蓝图?
泷沧月在秦璎的心底构筑了一张完整的,充满希望的,美轮美奂的蓝图秦璎看完后却瑟瑟发抖。
重建一个世界?
不。我们要的并不多,只有基城而已。我们只要一个基城,就可以构建出比浮空城,比帝国战巢,比星际舰队更完美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筑梦师的能量。
秦璎垂下了头,我曾经似乎见过那张蓝图。
是的。但你见到的那张蓝图并不是完整的,是在阎升的意识中对不对。
阎升?
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需要许多高层的人,我们甚至需要与联盟开战。然而作为筑梦师来说我们太薄弱的,在现世里百无一用的就是我们筑梦师了。
所以我们必须控制足够多的人,从二十年前起一切就都进去筹备中了。我们控制了足够多的人,在那些会执掌重权者的意识中植入我们的根芽。让他们朝着我们定下的目标一寸一寸的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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