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天的父母没离婚,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各玩各的,关心孩子只关心他手里的钱够不够花,所以他在周围朋友里是钱最多的,约束最少的。
大概两年前,他不知道从哪里接触到□□。
他以□□在国外合法,对身体伤害没这么大为由,哄骗跟一群朋友聚在西嘉会所三楼吸毒。经查证,这家会所的法人是黄小天的表哥,但是很少露面,日常经营都交给别人打理,对他们的吸毒行为视而不见。
由此他们推测出,西嘉会所以楼层划分出三重世界,一楼是普通富家子弟蹦迪喝酒社交的场所;二楼是暗娼,提供特殊服务;三楼是黄小天和朋友们吸毒的地方。
万世超和黄小天的关系没那么熟,三楼他只上去过一回,是黄小天为了炫耀自己让他“开开眼”的,对里面的情况不了解,但他知道韩乐安总去。
韩乐安仗着自己是混血,家里在国外国内都有产业,向来目空一切,优越感极强,前不久口无遮拦地骂万世超他爸屁都不懂,全是韩家带着他才发家的。话传到万世超耳朵里,他八百个不爽,买通了小混混,带着毒品去KTV,然后再打举报电话,让警察抓他显形。
和安区李穆他们审这起举报案时,那几个小年轻咬死了说不知道,毒品袋上也没验出指纹,在他们之前租用过这个包厢的人也盘问了几轮,实在没有线索,最后不了了之。
没想到现在又有了新进展,明天万世超醒后,还要问他关于他买通小混混的细节,是怎么买通的,买通的又是谁。
万世超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份口供给他的狐朋狗友们捅出多大的窟窿。
“不过黄小天、韩乐安跟魏远、余子轩有关系吗?咱别回来两个案子掺在一起揉了半天,发现水是水面是面。”吴泽担忧道。
“肯定有关。毒品就是他们后面那条线。”
“可魏远与毒品的关系不过是他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就算姜准刚才的情报,把廖春芳跟西嘉会所联系上,也没什么说服力。”
“等到所有联系都出来了,用不着刑警,谁都能找到凶手。能驱动像魏远那样体面的心理医生办事,除了特殊心理原因,一定是有巨大的利益,或者能控制他的人受到了利益的诱惑,暂时来看只有毒品。”
“西嘉会所只是吸毒场所,不能确定就这一条毒品交易线吧。”
“就这一条。”
“啊?”
“我能确定。”聂诚说。
别的城市市面上的监管怎么样、有多少条交易链能存活,他不知道,但是在这里,他敢肯定就这一条。
吴泽皱起额头,本想劝他咱别太狂了,突然想起三年前郭英案案发后的那半年里的聂诚,那个神鬼皆怕的愤怒的执法者。
他记得有一回押送一个毒瘾发作上街砍人的瘾君子去戒毒所,顺便跟那里的同事蹭个午饭,聊天时无意中提起聂诚,就像引爆了一颗□□,以他为圆点,周围一片寂静,正在吃饭的瘾君子们原本蜡白的脸色变得惨无人色。他唏嘘了一年多,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
既然他说能确定,吴泽点点头,不再质疑。
两人简单整理完资料,吴泽去值班室休息,聂诚回到办公室花了一个多小时写报告。
窗外天边泛起白光,路灯熄灭,马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他放下钢笔,活动活动肩膀,想喝口水压压头脑的昏胀,手机一震嗡鸣。
“聂队,发现凶手!”吴钩说。
聂诚瞬间清醒,叫上吴泽,配枪,边开车赶到吴钩发来的地址,边打电话请求支援。
吴钩和祖星辉被分配去海东区分局跟进人脸识别的进度,是相对轻松的工作,但由于住户摄像头像素不高,又只拍到凶手侧脸,识别有难度。他们根据算法找出的3例疑似,连夜走访,其中两人有明确不在场证明,另一人工作稳定,生活条件不错,与凶手不符。
今晨他们敲响负责图侦的这位工作人员的家门,连哄带求地把他送来加班,没想到有了新进展,在海东区和于宁区交界处某村镇的一片矮平房附近扫描到了凶手!
他们调动监控,确定了凶手的具体位置,立即联系聂诚。
“……可能是为了避风头,昨天傍晚才出门活动。目前来看是一人独居,小院里还有另外两户人家,要转移吗?”祖星辉问。
他们四人在村口碰头,支援的特警还没到。
“来不及了,一旦转移就会打草惊蛇。我去抓他,星辉、吴钩,你们一人守在一户门口,不要给疑犯可乘之机。吴泽守住院门口,关键时刻掩护我。”聂诚子弹上膛,“行动!”
村里不知哪家的公鸡刚叫过三遍,但院子里静悄悄的。吴泽最先找好掩体,祖星辉和吴钩悄声摸到两户人家廊下,三人确定完周围情况朝聂诚点点头。
聂诚的速度很快,一路小跑到迎面凶手住的屋子外,他贴着门开启一侧旁边的砖墙,木门槽旧,从钥匙孔看是老式门锁,他能一脚踹开,有了突入的把握,他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屋内有窸窣的脚步声,从声音节奏判断和情报相符,凶手是一个人,现在已经醒了。
人刚醒来反应会比较慢,利于抓捕,但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突入。洗脸时是最好的,背后冲外,视线又不清楚,然而他不觉得凶手会如此在意个人卫生,那么最好是在他小便时,如果他是刚起,肯定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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