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多看萧羽的唇，只把目光放在青年白皙的脸颊上。
    青年脸颊淡淡的绒毛柔软可爱，脸色不算红润，雪色下透出的红，像桃花落在颊上又被拂去，花瓣生了气，不甘心离去无痕，硬是吻上这一点点浅粉。
    这点粉又像是果实微熟的红，玄鳞想含住，他知道这一口肯定是甜如蜜糖。
    玄鳞低下头。
    萧羽睁开眼睛：“玄鳞？”
    小黑蛇瞬间变成黑里透红蛇，鼻尖将将碰到萧羽的脸颊，瞬间僵住一动不动。
    玄鳞刚幻化做人形，萧羽也醒了。
    他故意选这会儿睁眼，就是有意逗玄鳞。
    躺着暂时没有动，萧羽望向玄鳞，眼中含着一点笑意，问：“玄鳞，你在做什么？”
    玄鳞一惊，回过神来：“羽、羽哥……”
    萧羽举起左手，竖起食指碰碰唇，又指指另一侧还未醒来的龙君。
    玄鳞会意，捂了捂嘴，平伏下情绪。
    小蛇像被煮透了，脸色通红，低声道：“羽哥。”
    萧羽含笑伸出手，轻轻戳戳小蛇滚烫的脸颊，替他把耳边几缕碎发别到耳后理好。
    玄鳞原本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此刻恢复镇定，脸颊温度在萧羽的注视下越来越高。
    蛇崽像要融化了，不敢离萧羽太近，却又舍不得离太远，在对方身边躺下。
    萧羽觉得玄鳞可爱，伸出手又摸了摸对方凉滑的黑发。
    玄鳞侧身躺着，双手紧张地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云丝被边缘。
    仿佛鼓起毕生勇气，玄鳞抬头望向萧羽：“我、我想亲亲羽哥，羽哥会生气吗？”
    萧羽没想到玄鳞会直接说出来，惊讶过后，自己的耳根也开始升温。
    萧羽用冰凉的手指捏捏微烫的耳垂：“生气倒是不会生气……”
    话音未落，云丝被下，一条柔韧坚硬的长尾缠绕上萧羽的腰，如同强有力的手臂将他的腰身箍紧，使力一收。
    萧羽先以为是玄鳞，正想叫他不要胡闹，突然察觉到长尾末端宽大的鳍。
    萧羽呆了呆。
    玄鳞得不到答复，神色渐渐变得急切：“我、我不会很过分的，我就是想亲一下羽哥，就亲一下，像君父昨晚那样，亲羽哥的脸颊就行。”
    萧羽腰上，黑龙的长尾骤然一僵。
    萧羽沉默片刻，像只漂亮的大猫微微眯起双眼，轻轻摸摸玄鳞的头。
    他问：“什么昨晚？”
    玄鳞腼腆地道：“我好久没和羽哥一起睡了，昨天晚上太兴奋，一直睡不着。
    后半夜羽哥已经睡熟啦，我突然听见君父那边有声音，偷偷睁开眼睛一看。
    就看见君父翻身搂住羽哥，低头看了羽哥好久。
    君父想亲羽哥，一开始也不敢。后来君父亲了羽哥额头，又对着羽哥的唇看了很久，低头想亲，结果后来还是不好意思，就亲了羽哥的脸颊。”
    玄鳞一边说，一边羞窘低头。
    说完之后，他鼓起勇气抬头，烟青色的眼睛透亮清澈，满满都是喜欢，对萧羽道：“我亲亲羽哥的脸颊，羽哥亲亲我的额头好不好？”
    当然不好！
    云丝被下，萧羽腰上，焦急的龙尾已经将萧羽的腰卷了又卷。
    萧羽不做理会，挪动身子靠向玄鳞。
    小蛇崽欢喜得整个人熠熠生光。
    萧羽一吻轻轻落在玄鳞额上。
    满怀期待尽数化作得偿所愿的甜蜜欢欣，玄鳞的神情仿佛一大早就喝饱蜜酒喝到微醺，轻飘飘晕乎乎，浑身又暖又兴奋。
    玄鳞仰起头，动作轻巧却又郑重其事，唇缓缓印在萧羽一侧脸颊上。
    心满意足，玄鳞道：“羽哥，我真喜欢你。”
    玄鳞忽然道：“羽哥，对不起。”
    萧羽“嗯？”一声，问：“怎么了？”
    玄鳞道：“我前些天做了个噩梦，梦见羽哥不理我了。我很伤心，也有点生气，所以这几天故意躲着羽哥。”
    梦境的事，几天前，萧羽已经从龙君和陵无绝、陵无尘口中知晓。
    玄鳞侧卧在床上，和萧羽枕着同一个宽大软枕，脸对着脸。
    烟青色的琉璃眼眸清晰倒映出萧羽的脸，人影映满眼瞳，玄鳞道：“我知道错了，不该因为一个梦和羽哥赌气。我以后保证不会再故意躲着羽哥，羽哥别生我的气，别真的不理我。”
    萧羽伸出左手，还没碰到玄鳞，玄鳞主动靠近，将脸颊搁在他掌心轻轻蹭蹭。
    萧羽道：“玄鳞，闭上眼睛。”
    萧羽身后，龙君的气息有些不稳。
    玄鳞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什么，对萧羽的话从没有任何怀疑和疑问，听话地闭上眼睛。
    萧羽主动向玄鳞靠近。
    微凉的触感在玄鳞脸颊轻轻一碰。
    龙君再也忍不下去，漆黑修长的龙尾一扬，掀开整床蓬松的云丝被。
    龙君翻身坐起来，贴身的黑色长睡衣，高领扣子直扣到颌下，眉目之间怒意仿佛冰层冻住河流。
    玄鳞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慌忙道：“君、君父？”
    他的视线转而落在萧羽身上，咦一声，疑惑道：“娃娃？”
    萧羽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偶娃娃，穿着玄鳞常穿的鳞甲劲装，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利落的高马尾，五官也和玄鳞神韵相仿。
    尾鳍差一点就把玄鳞直接扫下床，龙君的动作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