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完全的黑暗呢。尸洞里散落着变形的尸体,手手脚脚纠缠一起,已经分不出是谁的了。空洞的眼眶让尸体看起来像塑料娃娃,被随便丢弃在垃圾场,等候着被销毁。
“别费劲了,我们出不去的,”海叔看着洞口道:“整个矿场只有一个出口,傻子或徐梦丝把守着出口,就可以把我们堵死。”
“他们为什么要关着你?”
海叔不回答:“我叫你别下来,你不听我的。”
“你要真不想我找到这儿,就不会告诉我井洞的入口在厨房里。”
“我操!”海叔烦躁道:“你说话咋跟那总编辑一样讨厌了?那天我告诉你入口,是不想你继续纠缠我。底下是个什么鬼地方,我跟你说清楚了,你偏偏还下来!你看到了,地狱都比这儿好一点。我差一点就上飞机,以后不再回来,差一点。”海叔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仿佛要把那“一点”咬成齑粉。
“对啊,你昨晚应该就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徐梦丝说妈妈要死了,让我来见她最后一面。”海叔后悔之极,“没想到是他们做的局,把我骗下来,关在这里面!”
“你的妈妈是要死了,我见她躺在洞里,伤得很重。”
海叔愣住了,呼吸沉重起来。琦哥儿又说:“所以我们要快点出去,把你妈妈带去医院。”
“没用的,她不肯走,傻子也不会放她走,除非我们把傻子杀了。”海叔的目光都是戾气,“还有徐梦丝,疯女人!忘恩负义,最坏就是她,最该死就是她!”
海叔骂了一串脏话,很多词琦哥儿听都没听过,大概是这里的方言。海叔呲着牙、挥着拳头,跟那没有脸的老太太很是相似。
成天路和零零九赶到鸟禽公园时,已经过了中午。鸟禽公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保安和警察把入口层层围住,生锈的铁门整个被拆除了,小路边的树被整排推倒,两辆铲车开了进去。工人带着铁笼进里面抓鸟,静谧的公园鸟啼蛙鸣,人声嘈杂。
成天路问小胡:“这是要干什么?”
小胡皱眉:“又是你!”
“又是我。胡秘,你们要把公园整个铲掉吗?”
小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公园本来就准备拆除,现在承包出去了,当然要铲掉。”
“承包这块地的是海叔?”成天路恍然大悟,前因后果都连上了。他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多年来接济鸟禽公园的,不是海叔,是徐梦丝。海叔不但没有资助过公园,甚至想要斩草除根,把整个园子拆掉。
“海叔是在这里失踪的吗?”不等小胡回答,成天路就自言自语地接下去,“一定是。要不你不会亲自过来指挥。你手下的人已经翻过一遍,没找到人。人不会凭空消失,他一定藏在公……”成天路说不下去了,心堵得慌。
人不会凭空消失,但全球每年有3000万人失踪,很多再也找不回来。除去天灾和战争,在到处都是摄像头、行车仪、人员密集、人口管理严密的今日,仍然有很多无法破解的失踪案件。为什么呢?成天路无法解答。只能说,在我们看似平静的生活里有许多看不见的黑洞,人偶然掉了进去,再也消失不见。
自从发现徐梦丝的身世之后,成天路就心急火燎地联系桑南,给公关打电话,每半小时一次。那边终于回应了:桑南先生的母亲过八十大寿,全家人都在山里的别院斋戒三天,不接触外人。抱歉成先生,我知道您很着急,但这是我们的风俗……
成天路没听下去。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结论就是联系不上桑南,所以也联系不上琦哥儿。他知道自己的担心没来由,很有可能琦哥儿现正在山里修仙儿呢,压根儿把他给忘了。而且桑南先生不像有恶意,应该不会坑害琦哥儿,如果琦哥儿不在缅甸,桑南一定早就通知他了。
桑南没有捎来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成总遍,我对你算很客气了,这里不公开采访,赶紧走吧!”小胡语气严厉,恨不得手里有把扇子,把这烦人的记者赶跑。成天路却是打不死的,换了副笑脸说:“我跟海叔熟,说不定能帮上忙,胡秘,我绝不捣乱,让我留在这儿呗。”
小胡正没头绪,心想成天路的话也在理,眯了眯眼道:“你留下来可以,这里的事……。”
“不写!不说,不看,不听,保证做个背景板。”
小胡的助理跑着过来,问道:“这大网要拆吗?”
小胡挥挥手:“拆吧,看着就讨厌。”
“园里找了几遍,一个人没有。加上门口的票亭,养鹰和其他鸟的大笼子、大铁棚,园里没几处房子,都仔细看过了,没有人。还有就是那个湖……”
“那湖,抽干了吧,反正迟早要填土。”
抽干?助理心想,这得多大工程!偷看了小胡一眼,擦着汗去安排了。
傻子哭声停歇,海叔也骂累了,地底恢复宁静。琦哥儿身上依然疼,但恐慌不安的情绪渐渐缓解,他冷静下来,琢磨眼前处境。
很糟糕,糟糕极了。他们在地底的地底,上面有个狂躁的傻子到处巡逻,还有个垂死的老太太,再不送院治疗就要嗝屁了。他轻呼一口气,问海叔:“你跟梦丝都在地底长大?”
海叔声音低沉:“这地底哪能住人?我们住在上面的小屋,白天人多的时候,才躲进这矿洞里。我们怎么跑出去的,梦丝没跟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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