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杜听夏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视线落在杜鸣春的嘴角上,彷佛他哥哥的眼睛长在那里似的:「哥,你嘴边脏了。」
「哦,是吗?抱歉。」杜鸣春说完就伸出舌头,舌尖舔上脏了的嘴角,试图把留在那里的一抺牛奶卷进口里。
杜听夏的瞳孔蓦然睁大,呼吸也为之一顿,他用力地紧握拳头,指甲都几乎陷入肉里。然而,杜当哥哥的好像没有发现弟弟的异样,低头扫了一下手臂,目光落到左手手掌上,还道:「哎呀,手指也脏了。」
说罢,杜鸣春又伸出舌头,由近节节骨舔上指尖,还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完全不放过那点落在手指上的香甜牛奶。
杜听夏看到他副样子直接低吼了一声,转过身粗着声搁下一句「肚子痛,你自己回去先睡」就快步步出厨房。
杜鸣春看着杜听夏几乎是狼狈逃走的身影,双腿还僵得不自然,眼里突然勾出一抹带着邪意,小声呢喃了一句。
「哎呀呀……牛奶对听夏来说太刺激了?」
第二天一早,南冲等人就上了二楼展开研究,杜鸣春自是不会去无故打扰他们,安安份份的待在一楼打点一切。日子一天天过去,杜鸣春用行动证实了自己是他们的最佳后援,煮饭洗衣全权包办,太阳出来时还会给众人晒被子,让南冲等人可以全无后顾之忧地投入研究,连邓宇轩那小子也不得不佩服地叫了一声「杜哥」。
不过说到邓宇轩,他绝对是这团队中的最难搞定的家伙。虽然他头脑很好,反应最快的就是他,有次南冲还没想到该如何走下一步,他已经抛了个完美计划出来,让南冲事后赞不绝口,但他的个性实在让人难以恭维,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已是家常便饭,除了杜家兄弟和南冲,这里每个人都和他吵过,连怕事的艾子涵也曾在实验室内和他对骂了一句。
昨天和邓宇轩吵起来的是桂铃铃,坦白说杜鸣春也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而在厕所门口吵起来,但听说到了最后什至打起赌来——输的一方要在众人面前把衣服全脱掉再绕屋走一圈。
辛彤当场就把他们骂了个好几遍,但彼此看不顺眼的二人根本没把辛彤的话放在眼内,到了今天,他们二人不知在二楼比试了什么,桂铃铃输了赌局,二话不说就把上衣除掉。邓宇轩也是不真的想让桂铃铃脱,见她输也不过想嘲讽几句,哪知对方居然玩真的,当下傻了眼不止,一不小心把试管打碎,因而把事情捅到南冲面前。
得知了前因后果的南冲勃然大怒,他先是把桂铃铃骂了一遍,然后再发布禁令,不让邓宇轩踏入二楼三天,让他跟在杜鸣春身上帮忙打理,暂时把他从研究摘出来。
☆、回忆(四)
杜鸣春没敢劳役邓宇轩,直到晚饭时南冲开了口,他才敢在饭后叫对方明天早点起床帮忙做早餐。邓宇轩虽是性子麻烦,但向来一直在背后默默照顾大伙起居,且还照顾得不错的杜鸣春开口,他也不会不知趣地拒绝对方,应了一声才慢腾腾回房,一副半点不把南冲的惩罚放在眼内。
睡觉的时候杜听夏又说肚子痛,让杜鸣春不用理会他,自个儿先睡好了。杜鸣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一把推开被子穿上拖鞋,决意突袭厕所找弟弟去。
夜阑人静的时份他自是放轻脚步,然当他步出房间时,眼角居然意外瞄到南潚回站在走廊尽头,垂下头动也不动,彷佛要在那里站上一辈子。杜鸣春犹疑了一下,放弃了直奔厕所的计划,改来到南潚回身边,小声道:「怎么了,你要找南教授?」
南潚回正眼看也没看杜鸣春,视线死盯着南冲的房间,虽然他同样也是压低声线,且语调很平淡,可杜鸣春还是听得出那是暴风雨的前夕:「只怕他现在没空理我,你听不到里头的声音吗?」
杜鸣春一怔,竖起耳朵聚焦听了一会,这才留意到房间里头隠隠约约传出某种脸红耳赤的声音,当下老脸一红,但当他目光落在南潚回微红的眼眶时,尴尬的情绪顿时化作丝丝心痛。
「我后面那对门没锁,你推开就会发现里头的人不在。」南潚回像是自言自语,但杜鸣春肯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打算推开桂铃铃的房门,那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难堪。
「……小南,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杜鸣春叹了一口气,,然而事情既已发生,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安慰的屁话。南潚回发现暗恋对像和南冲好上了的滋味绝对不好受,但一直站在房间面前偷听也不是办法。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明明都有我了……」南潚回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视线终于从大门收回,改望向杜鸣春,道:「如果有天杜哥你推开房门,看到你弟弟和辛彤正在床上滚,你又会怎样?」
杜鸣春不明白为何这时候会提及辛彤,但别是床上滚,他脑海只是一浮起杜听夏和辛彤十指紧扣的情景,他就已经呼吸一顿外加浑身抽痛。他知道自己应该装聋作哑打哈哈混过去,但对上情绪低落的南潚回,他却不由自主用干巴巴的语气透露出一个诚实答案:「我不会让这事发生的。」
「对,你是这样的人,我都忘了。」南潚回苦笑着摇头,拍了拍杜鸣春的肩,道:「我想回房静一静,杜哥你也是,早点睡吧,再这样下去没意思,明天就要加快研究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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