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切顺利。」杜听夏垂下眸,不让枝可依看出他的情绪。
「希望一切顺利。」枝可依也说了同样的话,顿了顿再道:「对了,杜总,你手头在吃那杯布丁好像是昨天我带来的,你看看杯底是不是写了个『枝』字?」
杜听夏浑身一僵,刚刚阿西拿着西柚汁和布丁过来,江之衡要了后者,他就拿了前者,当时他也有疑惑过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玩儿,但还是选择了先吃再说。他快速把剩下的布丁全扫到肚子里,咳了一声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丢了一句「我去看看之衡」就光速飘离现场。
枝可依冷冷看着杜听夏的身影,决定待会去找南伯投诉一下,毕竟整间屋子,最有说话权的从来不是杜听夏,而是没有鬼敢得罪的南瓜大管家。
江之衡在飘进房间后默默叹了一口气。
阿西即使行为再粗鲁本职到底是一个管家,在看到江之衡的抗拒后也没说什么,把鬼送到房间就爽快离开了,还体贴地给了一个「是时候休息」的下台阶。
也许,他的不情愿太明显了,晚上要跟阿西道个歉,江之衡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快速打量一下四周环境——房间不大,但布置和摆设都意外温韾,目光所到处都让他心底生出一种放松舒适的感觉。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其中一幅墙上,白白的墙纸、前头没有摆放任何柜子和装饰品,但不知怎的他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对着墙纸思考了一会,伸手在某个位置摸了摸,然后格格一声,墙角忽然掀起一角,一道小暗门徐徐打开,而门后居然是个小型衣帽间,沐浴用的衣物什至被摆放在里头,像是很有信心他发现得了这里。
江之衡才刚想着有钱鬼连衣帽间也要弄得如此有个性,后方就忽然传来杜听夏的声音:「看来之衡你发现了这间房的小秘密了。」
「听夏?」江之衡有些意外杜听夏怎会突然飘进来,然后才想到这里是他家,他爱飘到哪里去就哪里去。
「对,是我。对这房间还满意吗?」
「这房间很好,很有温馨小家的感觉。」江之衡顿了顿,又道:「听夏是有事找我?」
「对,我是来跟你说睡前故事的。」杜听夏笑了笑,示意江之衡飘到床上,再道:「虽然说是采访,但其实也是听说往事,那就不如躺到床听我说。在这温馨小家,最适合来个兄弟相处的温情故事了。」
江之衡完全傻了眼,对杜听夏来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对来说却是工作好吗?
但既然被访者开了这个口,他也只能乖乖陪着他超时加班了,谁叫他之前也混了三个多月,现在是时候补回了。
☆、回忆(一)
二十前、阳间
杜鸣春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
也许就是他这种个性,上班时说声「早安」、下班时道句「再见」,就是他和同事最大的交流。但他不是那种性子孤僻的人,若有人来找聊天他乐于聆听,什至也会说上一两句。
他只是不爱说话,准确点来说,他把他大部分话语,都说给杜听夏听。
杜鸣春自父母在交通意外死后就独自一人,也许出于同病相怜,他把流浪在街头的小鬼接回家,「杜听夏」本来是他父母早已备下,想拿来当杜鸣春未来弟妹名字,他给得出那个名字,就说明他把那无血缘的小鬼头认作弟弟。
杜听夏和杜鸣春相差五年,但也是乖性子,除了间中会顶撞杜鸣春外,他还是遂了他哥的心愿,考进了大学。
但考进大学这一点,又把杜鸣春气个半死——杜听夏的成绩足够让他进入较好的学校,他却看也不看,徧徧挑了一间排名较差的大学,只因杜鸣春在那里当清洁工。
杜听夏凭着惊人的成绩和优秀的外型,理所当然地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然而不会骂人的杜鸣春为表示不满,在他入学的头一个月和他冷战,把杜听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天下课后就会跑遍大学厕所把杜鸣春给找出来赔罪,而这一夸张的举动成功令女生吓得退缩,而杜听夏也经此一役成为响当当的兄控代表。
对此,杜鸣春虽然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但还是死鸭子嘴硬说了一句「活该」。
杜听夏这么一闹,杜鸣春自然也进入了众人视线,这不但是指闲时有些不死心的女孩跑来打探,一些教授也因此看中的他的沉默不会乱说话,偶而就会点名他去专做保密实验的研究室简单打扫,后来杜鸣春索性辞去原来的工作,签了保密协议在不同实验室打扫清洁,有时什至会跟着研究团队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关上一、两个星期,卫生料理等样样做齐。虽然这样和家佣没有什么分别,但薪水却比以前高上几倍。
正如此刻,杜鸣春坐在破旧的旅游巴上,跟着研究团队深入他从来不会去的荒郊野外,据说那里有几座小屋和先进设备,能让团队与世隔绝进行研究。
「累了?挨着我肩瞇一会?」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杜鸣春把目光由窗外一成不边的树林移到身旁的杜听夏上,微微摇了一下头,他本想就这样收回目光,但视线一落在对方眼下就眉头皱起,忍不住道:「我不是说过你要早点睡的吗?黑眼圈都出来了。」
「是是是。」杜听夏显然没把杜鸣春的话放心上,手指轻轻扫过对方的脸颊,也道:「哥,你也有点黑眼圈,你也要早睡,今晚我们一块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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