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来到陇西,上一次是以朝廷使者的身份送车骑将军的队伍前往陇西,这个干旱缺水的地区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朝廷使者用水也要按照份额使用,就连洗个澡也会被告知每个月的一三五七九没有热水,珍羞美味非常抱歉是没有的,陇西郡只有粟米饭炖鸡,炖羊肉等少数几个搭配,想吃好的自行前往关中寻觅。
大冷的天也没有御寒的皮毛大衣穿,太守李广托侍从送来两件散发浓重膻气的皮袍,被有洁癖的庄助严词拒绝掉,那次庄助在陇西郡呆了整整五天,在干燥寒冷的西北风里挨饿受冻五天,受到的折磨差点把他折磨到神经衰弱,几乎是飞也似的逃出陇西,一刻都不想再那里停留。
时隔一个半月再次来到陇西,庄助的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马车停在车骑将军府门外,年轻的军官跳下马飞快的走进去,身为朝廷使者的庄助暗自摇头:“卫夫人的弟弟举止轻佻!”
卫青走的非常快,大步流星的穿过庭院,压根不知晓身后那个很好说话的大叔在腹诽他的言行举止,过了年他年满十六岁。身高八尺身体健硕,走起路来像一头雄狮般气势十足。幸好他的脾气并非锐气十足的愣头青,平时总是个善于倾听平易近人的好伙伴。哪怕对方是个普通士兵也没有摆过架子。
“卫青拜见车骑将军。”
“噢,阿青啊!你这是怎么了?一路小跑过来的?快过来坐着说。”
卫青不好意思的躲开了,指着门外缓缓走来的朝廷使者:“我差点忘记庄大夫,他是来给将军传达诏命的。”
“那你不该走的那么快呀!庄大夫脸色不好看,一定是被你的鲁莽无礼给气着了。”
“我想着要见姊夫就把这事给忘了,要不待会儿我就向庄大夫道个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卫青急的装耳挠腮,大呼自己不留神十分后悔。
曹时无奈的摇摇头,卫青的表现向来都十分稳重。然是他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年轻,为人处世远不如成年人那么仔细稳妥,就像年轻时的天子还不成熟,对待有道理的提议总是表现的非常虚心纳谏,逐渐走向成熟就不如以前那么善听谏言。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成熟心路,曹时对卫青的培养是多到闾里走接受艰苦环境的磨练,从几年前到关东接受残酷的特训再到走遍北疆边郡每个闾里,直至去年跟随羽林骑深入大漠草原斩杀匈奴,卫青短短十六年的人生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离奇改变。
去岁的雁门之战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不仅仅是爵位提升到军功爵层次那么简单,更多是气质上的无形中发生变化,他再不是那个羞涩的卫家小童,血火中的磨练使得他更加沉着自信。腰挎长刀环抱双手如一尊万年不变的雕像,沉凝厚重仿佛矗立在海滩中的巨石,任由狂涛拍岸依然如故丝毫不动。
庄助走进来见礼。当场宣读朝廷下发的诏命,命令车骑将军率领两部骑兵汇合陇西郡国兵北击右贤王。牵制匈奴右地的主要兵力,迫使右贤王部停留在匈奴右地。而不是突然出现在匈奴左地的大草原上,这道诏命并没有出乎意料,皇帝对曹时下达诏令通常是让他完成某个艰难的任务,只有极少数是立功赐予的奖赏。
收了诏命,二人客套几句,庄助就主动提出了告辞,理由是身负皇命不能耽搁,几乎没做停留就转身离开陇西郡。
卫青悄悄说道:“这个人讨厌很陇西郡,我几次听到他抱怨陇西郡的条件非常差,还说自己很讨厌风沙大又干燥的地方,宁愿去黔中郡(夜郎国)待一年也不愿意在陇西郡待一个月,可是我并不觉得陇西很差,到是前几天朝廷邸报说,滇王似有不稳迹象,庄大夫说不定有机会到黔中郡呆一段时间。”
“噢,你的消息很多啊!”
卫青满脸不好意思:“碰到三公九卿议事听到的,我自己也不太懂。”
曹时并没有继续调侃,他在思考西南夷的变局。经过几年的外交努力,滇王在西南夷内部的串联得到重大进展,十几个大部族相应滇王的倡议企图瓜分原夜郎国的领土,朝廷的使者几次到巴蜀边境地区与各部落首领做沟通,努力稳住南方的政治格局不变。
倘若说汉人害怕西南夷的难缠,就不会有夜郎国一战覆灭西南夷被杀鸡骇猴吓惨的机会,西南夷各部的战斗力并不如匈奴人那么可怕,按理说几十个蛮部搞联合也决然大不过大汉帝国,但是汉人正在于北方的强邻匈奴人开战,即使汉军强大无比也不可能同时应付两场战争。
经历春秋战国时代的军事改革洗礼,汉人对战争的理解表达也达到新的高峰,大秦帝国用秦灭六国的过程展示大兵团作战的恐怖战斗力,灭六国统一战争中有二十万伐楚失败又兴兵六十万伐楚,大秦帝国建立时达到兵力的鼎盛状态,但大秦帝国并不能同时支撑两场战争。
灭六国之后,马不停蹄的发动灭南越战争,五十万秦军被派到五岭以南灭南越国,虽说究竟周折终究灭掉南越国,那么三十万秦军陈兵黄河以北修建秦长城就完全没有战略或战术上的成功,匈奴对三十万长城军团毫不在意,秦朝的边郡是在太多太多,选择任意一点都可以突破大秦的防御网,导致长城军团陈兵三十万戍守九原郡变的毫无意义,秦二世胡亥下令关东百姓入秦军戍守北疆证明长城军团是很失败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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