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楚一面跟在苏天青后面假装查看那些菜色,一面跟刘毓窃窃私语,讨论每道菜后面奇异又可笑的故事。
走在前面的苏天青忽然停了下来,拿起筷子,在一个盘子里夹了一样东西起来,转头对刘毓道:“这是什么东西?”
冯楚楚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又扫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为难地开口道:“这大概是鱼吧。”
“我想也应该是鱼。”苏天青晃了晃手中的东西,不满道,“不过,肉应该已经被吃了,只剩鱼骨头了。”
他那手上夹的,是一块带鱼,只是鱼骨头上的肉掉得七零八落,只剩一点边角料挂在骨头上。
“怎么会这样?”冯楚楚也有些不解,转头问刘毓。虽然那些姑娘手艺可能不行,但没理由会把肉吃掉,只拿一堆骨头上来。
刘毓指了指那个盘子,开口道:“我想,这黑糊糊,应该就是鱼肉吧。”
“为什么鱼肉会跟鱼骨头拆伙呢?”苏天青果然是生意人,说话三句不离本行。
刘毓叹了口气,慢慢道出了这道菜背后的故事:“那女的一看就不会做菜,对着一整条带鱼就在那里发蒙。后来估计下了决心,突然发起狠来,闭着眼睛就是一通疯狂砍杀,当时那比赛现场,就跟杀人现场似的,旁边的比赛者,都被她溅得一身鱼腥味。
“所以呢,你们现在看到的成品,其实在最开始,就已经以各种奇怪的形状存在,骨肉分离也是迟早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时间不够呢还是她根本不知道,反正鱼肉也没用盐腌过,炸的时候不成形也就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她把油倒进锅里,连火都没开,就把肉全倒进去了。”
“她应该是怕油烧旺了再下鱼,会溅起油花来吧。”冯楚楚在一旁补充道。她虽然一直嘲笑阮宁卿是临时抱佛脚,但其实,在做菜方面,她也是菜鸟一只,那些女人会犯的错误,基本上,她也都有犯过。
刘毓露出一脸佩服的神色,夸奖道:“想不到,你也是个饭来张口的家伙。不过,我想你应该会比她好一点,因为,她不仅不会做菜,连基本的常识也没有。煎鱼竟然连酒也不放,所以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吃这道菜,就算没被咸死,也会被腥死。”
苏天青拿着筷子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那块鱼骨头就这么掉回了盘子里。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望了一眼那盘发黑的红烧带鱼,默默地走开了。
冯楚楚和刘毓对视了一眼,吃吃地笑了起来。突然,冯楚楚扫了一眼桌面,惊叫道:“不会吧,番茄炒蛋也有人拿来凑数啊!”
刘毓冲她努努嘴,示意她往前看,接嘴道:“哼,还有番茄蛋花汤在那里等着呢。我说你们这些不会做饭的女人,是不是成天就跟番茄和鸡蛋干上了啊?”
“这么有营养的东西,多吃有好处。”冯楚楚心虚地回嘴道。
“明明就是没有创意。”
“你说什么!”
“你们两个要打情骂俏的话,麻烦请出去。”苏天青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教训道,“就算你们快结婚了,也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表演吧。”
听到这话,冯楚楚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结了,她知道,苏天青肯定是误会了。把她说过的话,捕风捉影地套到了刘毓的身上。
她想开口解释,又有些生气,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多啰嗦。反正比赛结束之后,大家一拍两散,永远也不会再见面。
正当她在那里自我说服的时候,听得苏天青怪叫了一声,接着便是生气的抱怨:“这是谁做的?都没煮熟就拿上来了。”
冯楚楚一听没煮熟,来了兴致,冲上前去看热闹。一般来说,这些美女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对一个正常的万年人来说,要把菜煮熟还是不难的。这个人明知道现在是在钓金龟婿,也敢把生的东西拿出来献丑,看来这下,她可是要出丑了。
苏天青面前摆着一碗饺子,手里的汤匙里还有半个,而剩下的半个,则被他吃下去又吐了出来。看那被咬开的饺子,确实像是没熟的样子,饺子皮是夹生的,里面的面粉没有煮熟。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冯楚楚转头问刘毓。
刘毓清清嗓子,又开始说书:“这女的吧,其实手艺还可以,看得出来,平时在家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只是擀皮的技术差了一点,再加上比赛有些紧张,时间也不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非要亲手做水饺。我看她在那里擀皮时,就劝过她,皮要擀得薄一点,不然不容易熟。
“她估计怕擀薄了浪费时间,就没听我的,还说只要馅的味道好就行了。谁知道,她做饺子动作太慢,花掉不少时间,又没有提前煮开水。等饺子都包完了才去煮水,当然就来不及了,还没煮五分钟,时间到到了,火被熄了。这碗半生不熟的水饺,就这么被端了上来。”
“你明知道没煮熟还端上来啊。”苏天青有些不高兴,将手中的汤匙扔回了碗里。
刘毓才不买他的账,在这个杂志社,他也就对冯楚楚态度好点,连总编也不放在眼里。他一向自栩为艺术家,这些充满商业味的做秀比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说算办砸了,他也不在乎。他肯出手,完全是看在冯楚楚的面子上。听得苏天青话里带有指责的味道,他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虽然没有直接顶撞他,口气却也不太好:“这么多人,我哪顾得了,再说了,这菜也不全是让你吃的,色香味,这模样也得讲究。这水饺虽然没煮熟,但只是时间问题,样子还是不错的。不然,你也不会挑它来吃吧。你也不傻呀,刚才那碗焦碳,你不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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