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方针早就睡死过去了,她身上有浓浓的酒味,但这酒味里夹杂了一点别的甜甜的香味。严肃觉得这味道挺好闻的,就跟有种魔力似的,让他不由自主就凑上去闻了闻。
感觉不大像香水味,大概是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味道。
严肃就这么搂着方针在房里站了一会儿,细细品味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失神了,他不由想起从前李默对他说的那些话。难道真的是太久没有女人,偶尔见到个长得还行的,一时就把持不住了?
他不由失笑,下一秒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他把方针扶到床边,直接把整个人扔进床里。方针倒在床上轻轻哼哼两声,一个翻身就面朝严肃这边睡了过去。
她睡觉的样子非常规矩,手和脚并得很拢。她的床明明是双人床,可她自始至终只睡了小半边,并且动都没有动过。严肃不由想起监狱里的单人床,窄而小,由不得你“自由奔放”,长时间睡那样的床,任谁都会养成这样的睡姿吧。
想起方针一个柔弱的女人,居然在那种地方待了五年,并且心智健全容颜未改的出来,实属不易。这女人当年何必那么想不开,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当年没有做那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碰到。从前严肃一想起方针就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见她第二面。但当他们两个真的见了第二面第三百甚至无数面后,严肃甚至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命中注定他和这个女人要经历这一劫,谁都逃不掉。
严肃想到这里不由蹲了下来,打开台灯借着光线观察方针的脸。其实细看她也谈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以他的家世和地位,比方针漂亮几百倍的女人见得太多了。有些女人真的不得不承认容貌既好身材又棒,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缺点。无数男人见了她们就跟丢了魂似的,让他们为这样的女人去死恐怕都会毫不犹豫。
可那样的女人却没一个让能让严肃记住的。反观方针,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也能令严肃牢牢记在心里。
他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记住方针的脸的,细想之下惊奇地发现,原来五年前她捅他一刀的时候,他已经记住了这张脸。当时他认为是事情太过荒唐,以至于这个令他讨厌的女人才会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现在想想似乎并不是这样。方针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干净又安静。她既不高傲也不卑微,总是显得很从容淡定。她仿佛对一切事情都毫不在意,却又像是把什么都记在了心上。
她的五官小巧精致,算起来快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带有几分少女的稚气。她是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那一类人,聪明乖巧又不显得世故。跟严肃平常见到的那些富有攻击性的美女真是天差地别。
严肃发现方针最大的特点是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要什么。她看起来无欲无求,似乎对生活没有一丝追求。可但凡是人就总有点念想,唯独是她严肃读不懂她的内心,好像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王子在这个家里的许多人看来都是个很难理解的小孩,但严肃一下子就能抓住命门制服他。但方针不行,严肃搞不定她。
而且他发现他搞不定她不是因为她没有弱点或是弱点难以攻破,实在是她就像个一团不真实的物体,连让他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那种想咬人都找不着地方下嘴的错觉,令严肃平生头一回有了一种“棘手”的感觉。这或许就是方针吸引他的最大原因吧。
他蹲在那里仔细看了方针一会儿,慢慢的视线就从脸移到了她的手上。她的右手食指被碎片割破,虽然已经止血但看着还是有些狰狞。
严肃想了想站起身来,出门找人要了个药箱,然后重新进屋关上门,拉了张椅子过来给方针处理手指上的伤口。
他拿酒精棉花给方针擦拭手指,把上面结的血痂都给擦了。然后又找出创口贴包上,最后想了想又替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忙完这一切后他没再久留,把药箱留在房里就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方针第二天酒醒的时候头疼得跟被人拿刀在里面割似的。跟上次轻微脑震荡有得一拼。她躺在床上默默想:原来,宿醉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啊。
尝过一次后她觉得这体验实在不太好,于是下定决心再也不醉酒。然后她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一抬手就看到食指上包的那个创口贴了。
她愣了下,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想不起来是谁给她贴的。然后一转头她又看到床头柜上的药箱,勉强翻身起来拿过来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线索。这是严家常用的药箱,基本是每个佣人都能拿来用,所以她也猜不出来是哪个好心人替她包扎好了手指。
只不过她隐约还记得,昨天在外面的时候严肃似乎来找她了。他们像是就某件事情发生了争执,然后严肃威胁了她一句。可究竟威胁了什么,方针竟是想不起来了。
她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挣扎着起了床,胡乱刷牙洗脸换了衣服,素面朝天地就去花圃里工作。她今天来得有点晚了,到花圃的时候都过十点了。本以为老杨该给她脸色瞧了,结果一进暖房就见王子悠然坐在那里翻图录,抬头看她一眼就直接说道:“老杨去照顾那几盆你昨天带给他的蕙兰了,让你自己随便找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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