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真的惹了众怒。
    这并不是大家都在为徐羽诺抱不平，更多是对一个狠毒的人厌恶。一个利用舆论来诬陷他人的人, 谁都会离她远远的，人们生怕自己也沾上这种脏东西。
    董小鹿见大家都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又看见原本追着她跑的崔简在徐羽诺旁边转，她不服气地走到崔简身边撒娇：“崔简，我想吃那边的苹果, 可以给我递一个过来吗？”
    崔简低着头剥手中的橘子, 淡淡的说：“你自己拿。”
    他这次是真的放弃董小鹿了，一开始他喜欢她是因为觉得她天真活泼。直到今天他看见网上她那样嚣张跋扈地打人的照片，他才明白那些天真活泼不过是董小鹿对着镜头演出来的罢了。
    董小鹿没了面子, 脸腾地就涨红了，她大口喘着气，眼看着就要发脾气。
    可她眼神突然瞥到一旁神情冷漠的方异舟，压住火气，她走到方异舟身边，语气柔软地说：“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徐羽诺本以为方异舟会直接拒绝, 却没想到方异舟点了点头，直接带着她去了后院那片没有摄像机的地方。
    “异舟哥哥, 网上的热搜还有那些人对我的爆料都是你做的对不对？”董小鹿泪眼汪汪地问。
    “对。”方异舟毫不掩饰，随即嘲讽地笑了笑，“被这么多人骂的滋味开心吗？”
    “我错了异舟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看在我爷爷的份上放过我吧，你把热搜和爆料的微博删掉好不好？这一天好多人打电话骂我，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拿到我的电话, 他们骂得好难听，我真的受不了了。”董小鹿说着带上了哭腔。
    方异舟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你受不了，徐羽诺就受得了？我不过是把你对徐羽诺做的事还给你而已。我知道你家就你一个女儿，家里人全都把你宠上了天，但我可不是你家里人，我没有义务照顾你的情绪。”
    方异舟接着说：“另外跟你说一下，这件事你家里人也帮不了你，就算是你爷爷亲自来求我，我也还是一样的答案。你自己作的恶自己受着吧，不要指望着你的家人这次还给你收拾残局。”
    董小鹿一瞬间崩溃了。
    她有两个哥哥，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在学校里有哥哥护着她，没有人敢不听她的，她看谁不顺眼就拉着同学给那人教训一顿，同学们都巴结着她。有时候她教训人教训得狠了，爸爸妈妈也不会责备她，而是花钱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得不到的东西，直到她遇到了方异舟。
    那时的他在台上弹着钢琴，他的轮廓像是画师用最温柔的笔触画出的一道完美线条，光打在上边，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她无可救药地心动了。
    她千方百计地想要和他在一起，换来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冷眼与抗拒。
    其实到了后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方异舟，还是只因为得不到他而不甘心。
    她不能接受这样一个自己都无法得到的人，被徐羽诺这种空有其表的女人迷得团团转。
    凭什么？明明是她更早认识的他。
    方异舟见她握着拳头半晌没说话，没有耐心等她收拾情绪，径直转身回了别墅。
    客厅里，徐羽诺手里虽然在削苹果，心思却已经飞到了后院，她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但什么也听不到。她好奇得挠心挠肺的，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坐在原地强装镇定。
    “嘶！”苹果削的不专心，她一下子划到了手。
    血珠立刻就沁了出来。
    “没事吧？”崔简注意到了她的伤，赶紧从客厅桌上的医药箱里拿创口贴拆开包装，似乎想亲手给她贴上。
    徐羽诺道了声谢，把创口贴接过来自己给自己贴好。
    崔简似乎有些失望。
    贴好后，她忍不住朝着后院看去，谁知却正好撞见刚进门的方异舟的眼神。
    她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自己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
    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方异舟拿起她刚削了一半的苹果，很自然地继续削了下去。
    “手是削苹果的时候划到了吗？”他一边削一边问。
    徐羽诺没想到他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自己受伤的手指，她朝他点点头。
    “下次削的时候不要分心，”他似乎知道她在好奇什么，跟她解释道，“刚刚董小鹿求我帮她撤热搜和黑帖，但我拒绝了。”
    徐羽诺刚要说话，却见他把削好的苹果塞进她手中。
    “你不要因为她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就劝我帮她。她从小娇纵任性惯了，早就该吃点苦头。”
    徐羽诺摇摇头：“我没想劝你帮她。我这个人虽然并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但我也是有脾气的，她一开始做的太过分了，现在不过是自作自受。”
    方异舟赞扬地拍了拍她的头，突然换了话题，他轻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徐羽诺：“你今天打算换身份吗？”
    徐羽诺转头看他，却见他的眸子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看不清神色。
    “我不换。”她很是坚定。
    换了，她就没办法回去继续上学了。
    “或许换了身份你会获得另一种胜利呢？”他慢慢地说，似乎在诱惑着她。
    “我不能换，这关系着我的未来。”她认真地回他，语气里的坚定和决心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