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大张旗鼓,其实言夏搬家的纸箱里,并没有装进去多少。
喻薄对她说,她想要收拾哪些物品,告诉他,不需要自己动手。
这个提议真令人心动。
言夏撒开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想要将哪些东西先搬过去。她说得零零碎碎,难为喻薄将她所说的东西找出来,归置得齐整,那些纸箱很快就满了,如果没有喻薄,她至少要整到吃晚饭的时间。
这是一次距离最近的搬家,上下楼的距离,直径可能不超过二十米。整理东西花费的时间长,但搬东西的时间又很短。
将这许多的纸箱都搬进喻薄的家,倒是吵得两只小动物不得安宁。
喻薄的家中整洁干净,私人物品极少,有时候言夏甚至觉得,这不像是一处住所,更像是稍微短住几天的旅馆。言夏将她的东西拿出来,空荡荡的空间,有了烟火气。
她的东西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这边塞一下,那边放一下,倒是将房间的空间变得狭窄。
言夏站在远处看了一会,职业病犯了,愣是将每样东西调整到看起来舒适契合的位置,才罢休。
牛奶跳上一个纸箱,在上面蹲下,琥珀似的猫眼静静地看着她。
言夏把它抱下来,用剪刀划开纸箱上的胶带,这只箱子里装着言夏的书。她少年时不爱学习,倒是念大学时和工作后读的书,比她前半生所看的还要多。她把这一箱书抱出来,准备放到喻薄的书房。
这是一间她来喻薄的家之后,她从未踏足过的房间。
与其他房间一样,书房也保持着极简的风格,线条简洁且干净利落。书柜上有空置的位置,应该是喻薄特意整出来的。言夏把书放上去,那里没有灰尘,很干净,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书柜并不只是当做摆设。
还有一些书,适合经常翻阅,言夏将她们摆在书桌上,可以一伸手就够得到。
书桌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几株绿植,言夏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被椅子绊了一跤,整个人都往那个置物架上扑。她撑着椅背,险险地稳住自己,没有被置物架撞得头破血流。
说得上幸运的是,那几株绿植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作用力撞翻了瓶身,在滚落下去之前,被言夏接住了。瓶中的水流得滴滴答答,但好在没有破碎。
她把这几株绿植放到一边,拿纸巾擦拭那个置物架。水流滴滴答答,蜿蜒下去好几层,置物架下面摆放的物品也没有能够幸免。
言夏拿起一个盒子,材质有点像铁皮,四周的边缘很光滑,可以看出来,一定是有人经常抚摸它。她擦干净上面的水滴,忽然异想天开,里面会不会也渗水。
言夏打开了这个盒子。
里面装了很多小东西,品种繁多,像一个孩童的百宝盒。
有一条红色的发带,样式很像是言夏以前绑在发上的那一条,后来这条发带好像被她弄丢了。有电影的票根,她拿出来,影片的名字都很熟悉,是她和喻薄一起看过的。还有游戏机模样也眼熟,这次言夏想了一会儿,是她还在追求喻薄时,送他的礼物。被他退回时,言夏将这个游戏机扔在他桌上,力气太大,游戏机的外壳碎裂。
偏偏言夏那时嘴硬,说是因为他不想要,才造成游戏机的碎裂,不关她的事。
后来游戏机的去处,言夏也没有关心。坏掉的游戏机,肯定被喻薄扔了,她当时这么想。
除了这几样言夏有印象,其余的那些被摆放整齐的小物品,她都觉得陌生,脑海中没有一点有关于它们的印象。
譬如其中,还有一支烟。
第43章
言夏小心地将包裹在外面的绸纸解开, 露出里面细长的一支烟。不像是刚买的,能看出来,这支烟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远。
大概是这支烟对于喻薄也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才让他放在这里。
言夏已经猜到这个盒子存在的意义, 大概是喻薄用来放一些对他有意义的小物品。她盒上盖子, 把这个盒子放回到它原来的位置。擦干净绿植玻璃瓶倒下而产生的水流,言夏离开书房。
喻薄特地为她收拾出一间画室,宽阔的房间,采光也很好。他帮言夏将她的画纸颜料,还有一些自娱自乐的画作搬进来。
言夏自觉已经收拾了大半,还有一些小物件,想明天再归置。她拉开冰箱,冰箱里的东西虽多, 但被喻薄收拾得很好,看起来不显得拥挤。她找到放置水果的那一格, 找出葡萄来,摘下一串, 洗干净后放到盘子里,就到画室找喻薄。
言夏推开门,正好看到喻薄掀起一幅画的白布, 上面有各种鲜艳杂乱的线条。言夏只要看一眼就知道, 这是她高中时的画作。
手中盛着葡萄的盘子被她随手搁在一边, 言夏跑过来,把喻薄掀起的白布扯过来, 盖在那张画上。
“不行不行,这张你不能看。”
高中时她有骄傲的意气,对于自己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总觉得此生所有的才气都点在美术上面,所以她画出来的画,也是最好的。父母对她偏爱,从不会说半个不好的词,他们请过来的美术老师,对她的作品也只有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夸赞。
但放在现在的她看来,这时候的作品太稚嫩,有很多故作高深的拙劣笔触。
喻薄却是笑了。
他的指节轻抵着下颔,说:“这幅画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见过,你当时还为它起了个名字,叫做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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