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马相近,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尹睿苍露出得意的笑。
一片尘土中,萧奕握着白马缰绳的手一松,踩着白马背向上,转眼就落到了黑马背上。
白马惊吓之下却没有发狂,黑马不听使唤,努力想要把萧奕甩下马背。
裴苒手心不断冒出冷汗。
黑马不停挣扎着,萧奕稳稳坐在马背上,神情冷漠。
他看着尹睿苍的背影,目光冷厉。
南越的使者开始欢呼,仿佛尹睿苍已经赢了。
裴苒握着围栏,不断收紧再收紧。
钻心的疼痛骤然传来,她低头一看,指甲崩断,指尖有鲜血溢出。
“殿下超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裴苒抬头去看。
赛马场上,萧奕坐在黑马背上,拉着缰绳,神情懒散,马蹄一跃,带走终点的红线。
周围人瞬间欢呼出声。
萧奕骑着黑马,停在原地,他转身去看尚未到达终点的其他人。
单那么一眼,大燕的子弟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
马蹄狂奔,南越使者被纷纷甩在身后。
鼓声一落,胜负出。
“大燕胜!”
一声落,众人齐声喝彩。
裴苒忍不住往下走,她从缓步到小跑,一路跑到终点,跑到萧奕身边,紧紧拽住萧奕的衣袖不放。
“殿下,你……”
“没事,放心。”
旁边有人哀叫,那个落马的子弟被抬着往外走,神色痛苦。
“去叫太医来。”萧奕简短地吩咐。
“看来大燕的马儿也不是那么听话,竟然摔落自己的主人。太子可要好好训斥一下驯马的人。”尹睿苍笑着道,眉目间是强装的轻松。
鬼知道,他被萧奕骑着黑马超过那一刻的心情。
“怕是有些人手脚不干净。只可惜,劣者永远是劣者,使出再卑劣的手段也赢不了。”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萧雨烟走下来,看着南越那群人像是看着一群蝼蚁,还是一群使阴损手段的蝼蚁。
“你什么意思,说谁是劣者?”尹睿苍身后一人激动起来,他瞪着萧雨烟,像是要吃了她。
萧雨烟可不怕,她不屑地看着那人,“怎么,我是说以前赛马那些赢不过就使阴损手段的人。难道你们南越人也用了这样的手段?不然何苦这么激动。”
“怕就怕自己手脚不干净,上赶着来认。”
萧雨烟说话从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
她一字一句讽刺,直将那人说得面红颈赤。
“大燕就这点气度吗?赢了还要数落输者,未免太小家子气。”尹睿苍拦住身后的人,冷冷地道。
萧奕揽住裴苒,回头淡淡看了一眼尹睿苍,“三王子有时间在这里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不若想想怎么教会自己人规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燕子弟可不会任由别人欺辱。”
在场的人谁不明白是南越的人动了手脚,他们自己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萧奕说完揽着裴苒回了座位,尹睿苍等人留在原地面色极其难看。
萧雨烟哼了一声,满目不屑地离开。
上座之后,萧奕握住裴苒的左手,慢慢道∶“打开。”
裴苒握着左手,稍稍用力想抽走,“我没事的。”
“打开。”又是一声冷淡地吩咐。
裴苒有些心虚地展开手心,受伤的中指露出来,仍有鲜血在溢出。
“娘娘什么时候受伤的?”小楠惊呼一声,回过神赶紧去找太医要包扎的东西。
“没事,也不是很疼。”裴苒宽慰地道。
萧奕看着崩断的指甲,抬手就狠狠敲了小姑娘的额头,“还骗。”
裴苒委屈地捂住额头,也不敢说不疼了。
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疼?
小楠很快拿来包扎用的药和白布,她正要蹲下替裴苒处理伤口,见萧奕接过药,又赶紧退到一旁。
药粉刺痛,裴苒忍不住蹙眉。
萧奕看着她怕疼的模样,放轻了力道,“还疼吗?”
“还好。”
说话间,鼓声再次响起,下一场骑射开始了。
萧奕仔细地将小姑娘的伤口包扎好,才抬头看向场中的情况。
经过赛马一事,大燕那些子弟都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个个斗志昂扬。
眼瞧着南越一场场输下来,南越那些使者的脸难看得紧。
大燕毕竟是东道主的身份,最后一场比赛,大多人都没有什么看的念头。
这一场,肯定会让南越胜。
裴苒也没了太大的兴致,她尝了尝桌上的糕点,眸光一亮,捏着一块糕点转头看向萧奕,“殿下,这糕点挺好吃的,你尝尝。”
萧奕揽着小姑娘,手放在膝上握紧,见裴苒看过来,唇畔勾出笑容,尝了尝裴苒手中的糕点。
糕点不腻,微甜。
“确实不错,之后让府中也做一些。”萧奕笑着道。
裴苒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下来,她不着痕迹地摸上萧奕的手。
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过来,裴苒的心瞬间落入谷底。
她仍旧甜甜地笑道∶“好。到时候我也学做一些,让殿下尝尝。”
两人说笑自如,场中最后一场赛事开始。
鼓声中,周围热闹一片。
忽然,一声清脆声响,糕点碟子骤然落地,碎成几块。
有人被惊到,忍不住好奇地看过来。
“娘娘,别捡。”小楠急声提醒。
她出声的同时,裴苒弯下腰捡起一片瓷片。
“嘶。”
瓷片毫不留情地在裴苒的手上化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苒苒。”
萧奕一把扶起裴苒,看着她手上不断溢出的鲜血,眉头皱紧。
“疼,”伤口似是很疼,裴苒带着哭腔道,“殿下,好疼啊。”
小姑娘眼泪汪汪,像是真的受不住疼。
“太医在哪儿?”
萧奕一声问询,立即有宫女上前领路。
他打横抱起裴苒,就往太医的帐篷而去。
地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席位上的人已不在。
不过一会儿,一个宫女急急走到帝后的席位下。
“娘娘,陛下,太子妃身体不适,太子先带太子妃回府了,特让奴婢来禀报一声。”
提前离场是不合规矩的。
萧仁忍不住皱眉,沈竹茹笑着道∶“太子心疼太子妃,可以理解。你下去吧。”
不能理解又如何?人早就离开赛马场了。
谁都能看出帝王的不悦,心中感叹太子心疼太子妃的同时,也不敢再随意出声。
赛马场外,杜安驾着马车一路往太子府而去。
马车内,裴苒紧紧握着萧奕的手,“你怎么样?是不是更难受了?别急,很快就回府了,柳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摸到萧奕手的温度那一刻,裴苒就知道,他再次毒发了。
甚至这次要来得更迅猛。
不到半个时辰,萧奕已经面色发白,他靠在裴苒的肩膀上,看着她手上的伤,“怎么这么傻?”
用这种办法找借口离开。
“只要你没事,就算再划一道伤口我也不怕。”
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萧奕不对,就只能用自己做挡箭牌。
“傻。”
萧奕感觉到意识再渐渐消失,心口不断传来钻心的疼痛,额头上冷汗不断。
马车停在太子府后门,杜安扫视四周见无人,赶快进内将萧奕扶进去。
内殿里,裴苒守在萧奕的旁边。
柳元青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反复诊了好几次脉,又施了银针。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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