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面上因为饮酒过多慢慢显现出一丝红晕,却还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好像只要一眨眼她就会丢了一样。
素清绾无奈揉额, 四处瞧了瞧问秦清:“怎么就秦二郎在这里,诗茵与我二兄呢?”
“适才素兄与小妹在那头说了几句话,而后便匆匆的往正厅赴宴去了,我在这等子衿。”秦清笑了笑,抬眼看着醉醺醺却仍然坚持牵着素清绾衣袖的许嘉述, 毫不惊讶的啧啧摇头, “适才子衿在驿馆迎别国外使,为保心意不得不饮几盅外使进献来的酒,虽测了无毒, 但偏这酒浓度颇高,子衿一时未注意,便醉了。”
素清绾回头瞧了瞧许嘉述,有些恼怒的伸手捏了捏许嘉述的脸,她左扯扯右拽拽,而后看着那张有些变形的脸笑出了声。
原来他喝醉了酒是这样的, 还真是头一回瞧见,与他平常那冷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诶诶诶, 可以了可以了,此处人来人往的,你们两个这样有伤风化,有伤风化。”秦清夸张的拿起书卷挡在脸前, 一只手作势挥了挥,那样子好像看到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素清绾心下一惊,连忙就要将手伸回来, 下一瞬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手腕,而后便听到极为委屈的男音:“萱萱,是我的脸不够顺滑吗,你怎么把手拿掉了……”
“啧。”秦清轻啧了一声,而后再次将书卷往脸上遮了遮,尴尬的简直都想直接转身离开。他真是无法想象,堂堂一个大楚国燕王殿下,圣人颇为喜欢的四皇子,怎么就能在醉酒后说出这般委屈的话来?
没眼看没眼看。
反观素清绾就激动多了,她活了两世都没能瞧见过许嘉述醉酒后的样子,更何况是这般语气软软的同她撒娇了,简直要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许嘉述见她不回话,又粗了蹙眉头拽着她的袖口摇了摇,模样仿佛是受尽了冷落的小媳妇一样,教她忙心疼的笑道:“子衿很好很好,萱萱没有嫌弃你,不过你先和秦二郎去休息好不好?让秦二郎送你回家。”
远处隐隐传来宴席开始的轻钟声音,还能听见小厮边往校场这边跑边唤着落了单的客人,倒是不赶紧离开不行了。
秦清也起了身,无奈的看向许嘉述:“我说殿下,咱走吧?你酉时还要进大明宫去参加迎接外使的洗尘宴呢。”
许嘉述泪眼朦胧的看着素清绾,而后转头看了一眼秦清,颇为不愿的撇了撇嘴,语气中也是满满的不悦:“萱萱,你别看他,他太丑了,我好看,你看我好不好?而且,我不想和丑的人一起走。”
这一句话是真的让素清绾没能憋住,忙用圆扇挡住脸笑出了声,心道许嘉述醉酒后嘴损起来也是教人招架不住的。
莫名被骂丑的秦清:……
殿下你告诉我,你酒后的话是不是心里话!?
*
左哄右哄的好一会儿,许嘉述终于是答应素清绾乖乖的同秦清离开了,只不过回王府的路上,秦清一定会被许嘉述好一顿语言折磨就是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素清绾便整了整衣襟抬腿往宴席地方去了。
宴席摆在园林校场西侧,与正厅为临,周遭是鲜花为衬,看起来美不胜收颇有夏日之感。许多的文人墨客先去河渠进行了曲水流觞去去晦气,而后转圜从校场往西侧赴宴,正是合适。
此处吃饭,想来心情应当也会不错。素清绾如是想道。
然而当她落座之时才瞧见秦诗茵的脸色并不好,唇色发白,指间也被她捏了没有血色,于是她连忙问道:“诗茵,怎么脸色如此不好?是李稚嫣来寻你的麻烦了?”
秦诗茵微愣了片刻,半晌回头看向她,眼睛红红的摇了摇头。
“那是何事?”素清绾拿出帕巾挡着众人给她擦了擦泪,疑声问道。
秦诗茵面色惨白仍是未回,而后随着一声沉闷的埙声,元夏宴正式开始了,李常晋携着家眷落座首位,言语诚恳的说着一些大楚今年的丰功伟绩、所遇磨难等,声泪俱下致使听者无不动容。
可这在素清绾听来,简直就是打了个草书而后囫囵在腹,听的她简直有些昏昏欲睡。她正好抬头看向男席,刚刚下了朝就赶来国公府的阿耶,此刻也听着李国公的话有些百无聊赖,可见是有多么让人困乏。
半晌后,李常晋的悲怆发言收了尾,这才教婢子们将菜品陆陆续续上来,宴席也开始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终于有了些热闹之景。
合着略有吵闹的氛围,素清绾又一次问秦诗茵:“难不成,是我二兄?”
听到这话,秦诗茵终于是猛的抬眼看向她,而后咬着唇点了点头。
素清绾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现在就将男席那头的素闵拽过来好好打一顿,心道多大的人了,竟然也能把女子惹的红了眼睛?况且还是个心悦他的女子!
这般想着,她便抬眼往素闵那头看去,竟瞧见自己那好二兄此刻也是局促的往诗茵这看,见她目光扫了过去,又连忙装作无事一样低下了头,好像被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这……
这不对啊,怎么二兄的神情,也和诗茵一样呢?难不成二兄开窍了,与诗茵互通了心意了?
“清绾,你……你别再看素二郎了……”秦诗茵见她一直往素闵那头看去,连忙羞涩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垂着眸子道,“我没什么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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