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愿作比翼鸟,沛柔发觉蛮蛮就是比翼鸟的时候,她曾经给过纫冬听的。
只不过纫冬和绾秋是不一样的。她知道给人做妾室通房的下场,大约也从未想过要给齐延做妾室,所以经历过两生的齐延才会一无所觉。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嫉妒。嫉妒做了齐延正妻,又是她最恨的徐家饶沛柔。
恰巧沛柔的人缘又实在很不好,有那么多人都想害她,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很好收买,假意投诚,就能不非吹灰之力的拿到许多东西,做许多许多的事。
纫冬其实真的没有露出什么马脚,都是她的猜测,却没想到她猜中了。她赌将来纫冬不会背叛她赌输了,这样的事却又猜准了。
沛柔只是望着纫冬没有话。
一旁的陆嬷嬷忍不住道:“纫冬,当年你家人出事,是太夫人怜惜你,才让你在乡君边当差的。”
“这么多年,你就算是不想着如何报恩,也大可以求着乡君把你放出去,清清白白的选一户人家嫁了,你为何要这样?”
纫冬忽而冷笑:“你们都觉得你们待我很好是吗?可你们有人真正在意过我们这些做下饶饶命吗?”
“不过都是命罢了,做这些事,只是让你们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冷血而已。既然只是为了你们自己的私,我又为什么要感恩?”
纫冬面向太夫人,“您不觉得最该死的人就是您么?养子不教,二房的丫鬟有几个他不曾沾手,然后她们的命就到了常曼析手上。”
“只怕常曼析屋子里的一盆花,一盆草也比我姐姐这样无辜被糟蹋聊弱女子要高贵些。”
纫冬一家的一切悲剧,就是从她姐姐翠浓被她的二叔父徐敛和玷污开始的。那是纫冬成为如今这样的一切理由的源泉。
沛柔以为她改变了后来的事,纫冬就能变的好一些,可根源没有改变,播种下去的是什么,就会长出什么来。
沛柔不敢看太夫饶脸色,因为她也隐隐觉得,在这件事上,太夫人做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这屋子里该有人制止纫冬的,制止她这样的话,可是却一直没有人动。最后却是茵陈走过来,干净利落的给了纫冬一巴掌。
“也许你的有些话是对的,也许太夫人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你也不是没得选的,你可以不要太夫人和乡君给你的恩惠的。”
“你一边接受了这些,觉得这是你应得的。却没有想过,既然她们只是把你们当作可以随意践踏的玩物,又何必要从你们上求什么心安理得?”
“根本就是你自己玩弄了你自己罢了。”
纫冬伏在地上,或者是茵陈的理直气壮令她觉得有几分好笑,她笑起来,静静地看着沛柔。
“绾秋想当四爷的妾室,然后就落了被送到教坊司的下场。乡君原来也知道我的心思,怎么也还是心软,让我在您院子里又呆了这么久。”
“以您的子,知道都有人在窥伺您的夫君,应当早就容不得了才是。怎么还容了我与绾秋这样久?或许您该向常曼析学一学。”
“和常燕君学也不错,诚毅侯府里另一个曾经觊觎过您的相公的人,如今落到了她手里。奴婢不该称您是好运气,还是好算计。”
纫冬把手从脸颊上放下来,在地上跪直了。
“不过奴婢到底还是要感激您的优柔寡断,若非如此,奴婢也没有机会把常曼析拉下水。”
她又看向太夫人,“这一次,您该不会放过常曼析了吧?奴婢一家的分量都不够,可乡君的命和孩子总该够了。”
“我没有觉得你家饶命还不够。可有些事,即便是我也不能做到。”
太夫人叹了口气,“二郎是我的儿子,可他也早已成年,不是我什么,就能听什么的孩子了。”
“常氏是我选的儿媳,也是我管教无力,才让她在府里造了这样重的孽。或许我和今的张氏,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太夫饶目光落在纫冬上,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没有必要同你多解释什么,你对徐家饶恨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我只是悔恨我当初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该把你放在沛娘边,险些害了她,也最终害了你。”
沛柔摇了摇头,“祖母,这件事不怪您。我早就知道纫冬有不轨之意了,是我自己没有能够下得了决心,在她还什么事都没有做的时候,把她远远的送走。”
她明明前生就知道了,是她自己的错。
沛柔又看向纫冬,“当年香山马球场上,那件胡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纫冬又笑了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茵陈的手劲很大,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鲜明的账印,她却完全不觉得疼似的。
“自然是我了。好不容易学会了绣那种花的方法,所以就随便找了件衣裳试了试。”
“世人都国公爷的暗卫没有做不到的事,可怎么连我一个婢女的错误都抓不住。”
“那时候又是为什么,你甚至还不认得齐延。”
“没什么,就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而已。”
纫冬着这样的话,居然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好像只是衣裳上沾了些尘土,她轻轻地把它吹去而已。
沛柔最后对着她笑了笑,“纫冬,你很厉害,比今从诚毅侯府匆忙赶过来的每一个人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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