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只是不知进取,没有前程的纨绔子弟,恐怕他也并不会为此感到多伤心。求不到母亲的怀抱,他还有很多别的慰藉。
可齐延偏偏不是,他几乎比全燕京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要努力,他成了两榜进士,成了威名赫赫的将军,可张氏从来不会多看他一眼,从来不会。
即便是她偶然的问候也透着那么几分沛柔都能觉察出来的假,齐延是她的亲生儿子,他怎能不知?
张氏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衣架上,那上面放着齐延最常穿的一件石青色的直缀。
沛柔有时候实在想念他,夜间便把他的衣裳放在枕边,闻着上面淡淡的皂荚香才能入眠。
“亲生儿子又如何,还不是一直在听别人的话。小时候听何氏的教唆,长大了又由妻子摆布,他的事情,我从来都说不上一句话。”
沛柔摇了摇头,“不是您说不上话,是您不肯说。元放他其实一直在祈求您的关爱,只是您也从来都没有给,一点都没有。”
“而过了今日,我们也不会再祈望从您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我从没有如今日一般明白过您对他的心思,幸而他是早已明白了的。”
沛柔一直以为前生她就已经很爱齐延,很了解他了。
可她看见的东西从来都是表面的,他所经受过的那些痛苦于她而言只是故事,她听过了,虽然不会忘,可是也根本没法感同身受。
前生她认识他的时候,那些都是过往的事情了。他已经把所有的痛苦都消弭于无形,努力的云淡风轻,他经历过的事情只存在他一个人的心里。
今生是不同的,在他经历很多痛苦的时候,她从旁观者,一路成为了与他并肩的妻子。
她的确应该感激上天的安排,没有让她今生一开始认识的就是后来这个运筹帷幄,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很好的齐延。
只有看过他的冷漠,才能明白他的无助和脆弱。
她也不会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她也可以是他的臂膀。
第338章 放手
沛柔站起来,走到了常氏边。
“即便是受今上贬斥,诚毅侯府这么多年也没法兴旺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世子病弱也就罢了,另一个早已成年的儿子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在家里打点打点庶务。”
“庶务打点的倒是好,和三嫂配合,有灾**时一进一出,转手就是好几十万两银子。”
沛柔到这里,扬斛便自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下一本册子交给了沛柔,沛柔又随手递给了张氏。常氏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这些原来可都是公中的银子,娘虽然要照顾大哥,精力有些不济,也总该先腾出手收拾了家里的蛀虫才是。”
“若是大哥能活到袭爵那一,家里却只剩了个空壳,那该如何是好。”
“你血口喷人!”
常氏不待沛柔完,便在椅子上坐不住,想要站起来和沛柔辩驳,却被沛柔在肩上用力按了一把。
“三嫂别急啊,我话都还没完呢。”
沛柔对着她粲然一笑,仿佛是真的在什么很有趣的事,而后摘下一只红珊瑚的手镯随意地扔在了桌上。
这只红珊瑚手镯是认亲时常氏送给她的,却并不是常氏所有,而是第一代诚毅侯夫饶陪嫁,也就是,这也是公中的财物。
认亲礼时送的东西是不上礼单的,自然不会有存档。常氏希望她多戴戴,是想着有朝一能污蔑吞没公中财物的人是她。
她原来就觉得这对红珊瑚手镯太贵重了,掌家时偶然一次翻看公中的册子才发现它的来历。
“难怪三房如此豪奢,原来是一直拿公中的东西做人。连这千金难求的鹤荪,也能一下子弄来这么多,全下到一锅汤里。”
常氏的眼睛血红,仿佛要吞吃了沛柔一般,她正要开口,沛柔却又道:“三嫂别急,是我错了。”
“您和我二叔母同出一族,按理你该叫她一声堂姑母。她得了些好东西,分给你一些也是正常的,是不是?”
常氏冷笑一声,“徐沛柔,连曾经与你朝夕相见,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二叔母都这样厌恶你,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
沛柔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不巧,我从不会为了别饶错误而反省自己,为难自己。”
“我和常曼析的账我自然会和她算清楚,今还是要先算清与你的账,常燕君。”
沛柔走回了太夫人边坐下,看了扬斛一眼。扬斛便出了门,不知道做什么去。一时间没人话,室内顿时有些安静的可怕。
常氏盯着沛柔,坐在太师椅上不动,犹如困兽一般。
张氏却才刚看完账本,怒火中烧。原来为了她心的儿子的利益,她也是可以有感有绪的。
扬斛进内室的时候,后跟着茵陈。茵陈手中捧着一个花梨木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碧玉缠枝莲纹碗。
碗中呈着黑褐色的药汁,气袅袅上升,弥散在室内,闻起来便让人觉得十分难受。
沛柔便和茵陈道:“茵陈,你来告诉齐三,这碗里都有些什么。”
茵陈的声音清脆,尤带着女孩的真,“这里面有红花,牛膝,麻……等等几味药材,是奴婢亲手调配的。”
沛柔又问:“有什么功效?”
茵陈便道:“女子若是喝下,终此一生,再不会有裕”
沛柔就笑了笑,“三嫂在我每饮用的参汤里面下了药,害得我与元放这么久才能有孩子,让我们几乎都要以为是我们的体不好了。这盼望的滋味可实在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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