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半透明的灵体化作星光,飘摇着上升,逐渐消失在昏暗混浊的空气里,仿佛暗夜里不肯沉寂的萤火。声音逐渐远去,直到最后一丝光芒消失,何云起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下一秒,季晨已经带着风奔来,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刚才还有棱有角,浑身尖刺,态度冰冷的少年,此刻紧紧地缩在他的怀里,抖得不成样子。何云起用力抱住了他,胸腔微振,发出了温柔的声音:“答应你的事,不反悔的,我说过不拖后腿……就是不拖后腿,你的学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季晨没说话,也不肯松手,只用力把自己往那宽阔温暖的胸膛里摁了一把。
“这回轮到我求表扬了?”何云起吐了一口气,轻咳两声,笑道,“我厉害吗?”
“嗯……”季晨闷闷的应了一声,仍是不肯将脸露出来。
“不哭啊,不哭……”危机暂时过去,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强撑许久的季晨终于还是将迟到的绝望发泄了出来,无论自己遇到怎样的波折和阻碍,都不足以让他停下战斗的步伐,可唯独这个人,是他一定要捍卫在身后,坚定不渝地守护的宝藏。
他刚才,差一点就要失去自己的宝藏了。
何云起全都明白,所以他毫不吝啬地展开了双臂,将怀抱中这一方宁静的天地借给了季晨。能将他的宝贝搂在怀里,本身就足够幸福和温暖。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愿多想。
过了一会,季晨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身出来,总算愿意将脸从何云起的胸口挪出来了。那脸上左一道泥灰,右一道红肿,看得人直心疼,何云起轻轻摸了摸这位小帅哥俊俏的脸,确定都只是皮外伤,才安心了下来。不等季晨多问,他立刻将衬衫下摆一撩,露出了结实的腰胯,还特意往前顶了顶,炫耀道:“来,看宝贝。”
季晨脸一红:“这什么时候啊,你要不要脸……”
“谁让你看那个宝贝……看这个!”何云起嬉笑着,指了指胯上的花纹。
定睛一看,这才看出来,何云起胯骨所覆的皮肤上,正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貔貅。那图案与季晨身上的如出一辙,只是伤口尚未痊愈,还有红褐的痂,却并不影响貔貅作为辟邪神兽的雄伟英姿。
这是什么时候……
季晨突然想起,是何云起独自离家的那个下午。
那时,他正坐在阳台,询问周遭的灵体有没有见过宁安的魂魄。当时,何云起没有交代实情,只说是有事……原来就是那时,他让人给他做了这么一个纹身。而能有这本事的,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于家父子俩。
“我说过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季晨抬起头,正对上了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睛,“不拖后腿,就是不拖后腿,没有灵力,我能打,能踢,能贴符,再不济……我还能抱着你逃跑。这只貔貅,当初也是这么保护你的,现在,也交给我,用我的貔貅保护你一次。”
“你的学长,永远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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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第118章 穹顶(13)
随着怨气的逐渐淡化,这间废弃数十年的木材加工厂,也终于露出了它历经风霜后沧桑的模样。
墙上的黑炭早已剥蚀,山洞里湿气重,青绿的霉菌在雨季疯狂生长,又在干燥的秋冬被风干,它们的残末留在了墙壁上,像一道道青色的眼泪。季晨将装了秦弦的罐子收好,那玻璃罐跟别人的不同,罐内的灵体并不澄澈,反而透出一股阴恻恻的灰黑色。何云起觉得不放心,又从季晨包里摸出两道符纸,一纵一横,在罐子封口处交叉附上了一道十字。
灵力空了,季晨的精神也蔫了下来,两人在地下一层慢吞吞地探索了几圈,除了一些一碰就塌的废铁架子外,连木质门板都没留下一张。看来车间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当年在这里工作的人们,恐怕是无一幸免了。当务之急,是找到上楼的通道。
何云起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走向晚上八点,天该黑了。不过他们身处地下,无论外面的世界是黑还是白,他们都看不见了。这地下一层的车间,比地下二层的行政区要大得多,地上除焦炭之外,还残留着一些大块的空白地带,从形状来看,那应该是曾经摆放机床和工具的地方。
空白和空白之间,留下的过道不过一人多宽,假如那些机床都还在,哪怕是季晨和何云起肩并肩挤在一起,都不能保证在不刮碰仪器的情况下走过去。而穿过这些留在地上的空白,走到车间的尽头,入眼的是一堵窄窄的铁门。那铁门一片焦黑,已经分不清原本的色彩,但在铁门往前不过一米多的地方,有一大滩薄薄的贴在地上的黑色胶状物,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它们也没能彻底褪去颜色。
看见它时,两人的眼前同时浮现了一幅图景——
炎热的夏日里,嵌在山中的闷热车间密不透风,工人们埋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寻觅着每一块木材的切割点,他们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一层又一层,可为了家中的生计,还是不得不撩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擦汗,喝一口茶缸里的水,进而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也许是谁的粗心,又或者是小气老板偷工减料导致的电路老化,等工人们嗅到焦臭时,烈焰已经封锁了他们逃生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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