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得知一连串的皇家秘辛……谢玉舒越发看不清冯子健这个人,对他的感官也越发的复杂。
他对冯子健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多年边关战乱保家卫国,一代名将可老死可战死,却绝不该死于皇权争斗之下;可同样,他对冯子健也相当忌惮,揣摩不透的行事和心性,以及我行我素不择手段的作风,若是为敌,必定是你死我活。
几天后,谢玉舒在乾元宫批阅奏折,正好批到李尚书请调的折子,他看了看,大抵是说自己年事已高,适应不了繁重的工部尚书一职,自己一身报国之心还想发挥余热,正好空出了不少小官,他谋一个离京修养去。
这话本质上没有什么错处,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如果是别人,谢玉舒就直接批了,可是这是李尚书。
他犹豫了片刻,将奏折递给了另一边正在看边关密报的叶煊,“此事,该如何定夺?”
“嗯?”叶煊接过一眼扫过去,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来,“李大人嗅觉倒是敏锐,若是前些日子主动请辞,我也便准了,只可惜,万事俱备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着将密报放在桌上,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示意谢玉舒看。
谢玉舒拿起,一目十行的扫下去,眉峰一皱,神情紧张起来,“三十万大军都在京中,沧州守备空虚,北戎若此时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抬头,却见叶煊丝毫不紧张,谢玉舒想到了什么,颇为不可思议,“这是……将军王一早就设计好的?”
“大梁与北戎是世世代代结下的仇怨,多少大梁边关子民因为草原游牧的烧杀抢掠家破人亡,又有多少戎人成为大梁将士剑下亡魂。”
“每年秋末至来年春日化冻,多少戎人扮作草匪劫掠边关商队,不乏有戎军参与其中,便是我在沧州八年,每一年军队的粮饷总要失踪两次,商队惨死于戎军手下,妇女被奸、淫混作军妓使用,多数不堪折辱而亡,戎军于边关百姓的所作所为,便是悍匪也不足为称道。戎人不堪教化,父亡子继妻,兄亡弟继妻之事数不胜数,粗鄙蛮横恍若野兽。”
“而大梁为护边关百姓,为稳固江山,组边关军队抗击,领兵攻入北戎西都之下,一路屠城埋尸,赶无辜戎人百姓于军阵之前赤足奔袭充当挡箭牌,老弱妇孺无一放过,血流沿途数百里,筑京观,焚活人……发泄也好,计谋也罢,激烈手段必是不少。”
叶煊一字一句,语调平静的将战场的残酷一一描述出来。
说完,他便微微笑着道,“如此这般,舅舅又怎么可能安心用戎人,而戎人又怎会乖乖听舅舅的话呢?”
“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谢玉舒犹豫了一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子煊,你打算如何处置冯子健?”
叶煊挑起眉,“玉舒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舅舅?”
“自然是你。”谢玉舒没有犹豫的回答。
“哦,那玉舒怎可知输的人不是我?”谢玉舒那番话直接替冯子健认罪,也就是默认这场博弈最后的赢家会是叶煊。
叶煊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尖漫不经心的从谢玉舒手指一直摸向手腕,在他凸起的腕骨上轻轻摩擦,带起一阵痒意。
谢玉舒微红了脸,忍不住翻手拍开他,嗔怪的飞了一个眼神,“好好说话。”
叶煊低笑了一声,动作迅疾的一把将谢玉舒拉上龙椅,伸手圈着,将下巴搁在他肩窝,像头吃饱了的野兽一般蹭了蹭脸颊。
“玉舒心中猜测便是我的答案。”叶煊回答。
谢玉舒沉默了片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
晚膳,乾元宫承天殿内,一桌的佳肴已经有些凉了,叶煊在正首端坐多时,冯子健却裹挟着一股冷气姗姗来迟,他一身水汽,头发半湿,眉眼凶恶冷厉,看着刚沐浴过了。
穆逢春上前要他解刀,冯子健觑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直接抽出腰间挂着的大刀,也不知怎么动作的,穆逢春只见一道寒光,心里刚道了一声不好,那刀就直接架在了他脖子上。
冰冷的刀刃贴着鼓动的血管,血腥气扑面而来,刀刃虽然程亮,穆逢春却一照面就闻出来了,这刀刚饮了血。
他脸色颇为难看,却被压的动弹不得。
“叮当”一声筷子碰撞碗碟的声响,叶煊头也不抬,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舅舅,坐。”
冯子健收刀归鞘,不客气的坐下,一派大刀阔斧的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才像是想起来一般的回了句,“多谢陛下赐座。”
叶煊直起身用方巾擦了擦嘴,亲自给他倒酒,“今日家宴,只有舅甥,没有君臣。”
冯子健抬眸看他,片刻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然而才把玩着空杯盏,扯了扯嘴角,道,“断头酒,够烈。”
“舅舅说笑,哪是什么断头酒,你便是想要多喝几杯,侄儿也会给你斟。”
叶煊说着要再倒,冯子健却用手挡住了酒杯口。
叶煊挑了挑眉,也没有生气,干脆调转方向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来要敬冯子健,轻笑说,“舅舅可是大忙人,让我一番好等。这一杯便敬舅舅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冯子健在朝中处事专横,却是在干实事,几番闹腾帮助叶煊撕开了那群老臣的口子,让他能够在这朝中建立自己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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