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兮“哦”了一声接了过来，装在口袋里，并没有立即拆开的意思，准备继续朝卧室走去，但程晓羽没有动，于是她问道：“还有事？”
    程晓羽面色稍稍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鼓起了勇气对苏虞兮说道：“先别急着换衣服，等我一下，有事情商量。”说着程晓羽去去敲了裴砚晨的门。
    苏虞兮站在亮如白昼的客厅中间静静的看着程晓羽。
    片刻之后，裴砚晨就开了门，依旧只是开了一道不算窄的门缝，像是充满防备的样子。
    裴砚晨看见程晓羽站在门边，客厅的中间是苏虞兮，她将门稍稍移动了一点，让揽在右边的绒毛玩偶完全不可能被程晓羽和苏虞兮看见，同时她不动声色地问道：“有事么？”
    被门挡住的这个米色的绒毛小狗，是程晓羽送她的圣诞礼物，刚才她已经抱着它玩了一晚上，并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小雨点。
    这是她收到过最喜欢的礼物之一了。
    程晓羽半转着身侧站着，让苏虞兮和裴砚晨两个人都能看见自己的脸，说道：“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出去感受一下东京的平安夜气氛？东京平安夜的灯光秀可是非常出名的哦！”
    虽然程晓羽的语气说的无比的诱惑，但他的提议遭到了冰冷的对待，苏虞兮和裴砚晨的表情都是毫无反应，不为所动的样子。
    见苏虞兮面无表情似有冷意，而裴砚晨则是一脸的平淡。
    程晓羽面带着微笑试图融化两个坚硬如冰的女生，他的视线在她们的脸上徘徊了一下道：“既然都来了……”
    裴砚晨皱着眉头道：“外面太拥挤了吧？”
    苏虞兮则看着程晓羽冷淡地说道：“不仅挤，听说东京的平安夜，相当于情人节……”
    程晓羽知道苏虞兮一向最不爱做的事情就是凑热闹，而裴砚晨也是那种走路都要尽量走人少的地方的人。
    说不想凑热闹是程晓羽预计之内的回答，但苏虞兮的话更加诛心，程晓羽感觉浑身冒冷汗，果然邀请两个女孩子一起出去，真是一件要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
    他假装镇定的摊开双手说道：“人多也有人多的意思啊！多有尘世的气息！我以前也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吃饭要排队，去公园要排队，看电影要排队……但自从我丧失了排队和在去人多的地方的资格之后，我就不在对这种行为感到厌倦，生活中的每一样的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宁静我们需要，热闹我们同样也需要……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身份是一个艺术家也好，导演也好，诗人也好，或者是个厨师也好，人生都是虚无的，如何把它潇洒的浪费掉，浪费的毫无遗憾，才是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情……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们两个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平安夜的灯火，听听教堂的钟声……”
    见两个人都没有出声，程晓羽轻轻地说道：“要不然，我会遗憾的……”
    第1443章 雪之下（一）
    在西方，圣诞夜的高潮是基督教堂在圣诞夜举行的活动。
    圣诞夜弥撒一般分为两次，晚上9~10点的一次对教众举行；另一次是子夜时分的大弥撒，这才是圣诞夜的真正的庆典。
    零点的时候教堂开始迎接圣婴，整个弥撒大约在午夜两点结束，他们现在赶往教堂，正好来得及。
    程晓羽虽然不信上帝，但是并不妨碍他感受一下真正的圣诞夜氛围，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去看灯海什么的，人多不说，还全是情侣，他们三个人去难免尴尬，于是程晓羽选择了和苏虞兮还有裴砚晨去东京圣玛丽大教堂。
    程晓羽用叫车软件喊了出租车，等裴砚晨换了衣服，三人就一起下了楼。（BGM：《雪の駅~One more time，One more chance》~from『秒速5センチメートル』Soundtrack）
    出租车逆着车流前行，道路的两侧对比明显，一侧璀璨一片川流不息，一侧暗淡一片寂寥空旷。
    因为道路十分通畅，出租很快就抵达了坐落于文京区关口的东京圣玛丽大教堂，位置虽然有些偏僻，不过圣诞夜还是聚集了不少教众。
    程晓羽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灯火映照下的东京圣玛丽大教堂，这应该是全世界最另类、最科幻的教堂了，从空中俯瞰东京圣玛丽大教堂的顶部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而这个十字架则是正面巨大的像水坝一样的八面灰色墙体构成，教堂唯一的开口是一个垂直式的大裂口，科幻的像是不明飞行器。
    相比欧洲教堂琳琅满目的复杂结构，圣玛丽用简洁的恢弘气质把人吞没，这完全是另外一种让人战栗的美，如果说欧洲那些美轮美奂的教堂是神在人世间的居所，那么此刻的东京圣玛丽大教堂，则像是宗教裁判所这种暴力机关——庄严、肃穆、不怒而威。
    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霓虹人关于建筑的想象力。
    相对于繁华区的喧闹，教堂这里肃穆典雅，空旷的广场上没有绿色的植株，只有一颗高耸的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圣诞树，树尖上那一盏金黄的十字架最为耀眼，向着教堂去的，大都是外国人，霓虹人很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还会主动跟你说圣诞快乐。
    程晓羽也一边回应着圣诞快乐，一边被裴砚晨和苏虞兮夹在中间向教堂走去，这是一件既幸福又痛苦的事情。
    三个人之间有种默契的沉默，在出租车上，程晓羽曾经试图寻找话题，发现这完全是徒劳的，也就放弃了挣扎，任由无言在三个人之间发酵成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