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齐妄直接应了一下来，“你们拟好合同, 我都没问题。”
    周凝语默默往他那边歪着身子, 压低声音道：“你都不问一下价钱吗？”
    齐妄也学着她, 一边歪向她那边，一边低声对她道：“这钱多贵也得出。”
    周凝语看着他, 心里像是自己被敲了竹杠一样难受。白睿扬倒是云淡风清地坐在对面, 拿起茶杯冲他们笑了笑：“行，我回头就安排。”
    “不好意思打扰了，几位的菜现在可以上了吗？”服务员敲了敲门，站在门口问。
    “上菜吧。”周妈妈让她们都进来了。
    上菜期间房间内一度很安静, 等上菜的服务员出去后，周妈妈才笑着招呼大家开饭。
    周凝语夹了个齐妄喜欢吃的菜给他, 小声在他旁边问：“你等会儿录节目来得及吗？”
    “嗯。”齐妄点了点头, “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
    对面的白睿扬看他们一眼，问道：“齐先生还有事要忙？”
    周凝语飞快道：“他吃了饭还要赶去aba录节目。”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少问点问题，耽误人家吃饭了。
    齐妄道：“没事，还有点时间。”
    白睿扬也夹了一筷子菜给周凝语, 却对一旁打齐妄问道：“齐先生工作这么忙，有时间谈恋爱吗？”
    齐妄还没说话, 周凝语就反驳道：“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齐妄低笑了一声，白睿扬不动声色地朝周凝语看去。
    周凝语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脸对着她妈：“妈！哥恐吓我！”
    周妈妈扶着额头道：“行了，你们都不要说话了，吃饭。”
    母上大人发了话，饭桌上才终于安静下来。
    齐妄录节目不好迟到，是算着时间离开的，走的时候还说下次约个时间，重新请他们吃一顿饭。周凝语提着包，想跟着他一起走，结果还没跨出包间，就被白睿扬拎了回来。
    周妈妈看了她一眼，冲她笑笑道：“饭还吃完，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周凝语跟她妈妈有多年斗争经验，这会儿也露出一个专业级别的假笑：“我最近在减肥。”
    这次周妈妈没开口，白睿扬先说道：“就那个小身板还减肥？给我多吃点。”
    说着又往周凝语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菜。
    台下居的菜分量本来就小，他这么一夹，周凝语觉得他把半盘的菜都夹给自己了：“行了行了，我自己来。”
    周妈妈端起碗，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小勺：“小语，你跟齐妄谈恋爱我不反对，这小伙子长得是真好看……”
    “妈，好看能当饭吃吗？”白睿扬难得出口反驳周妈妈的话。
    周妈妈道：“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是下饭啊。”
    白睿扬：“……”
    周凝语听了知乎内行：“我妈说得对！”
    “不过，”周凝语还没开心过一秒，周妈妈就给她来了个转折，“明星谈恋爱都是不能公布的吧？你们是打算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先说啊，我们家的孩子，不受这个气。”
    “妈，我没有受气啊。”周凝语讨好地往她碗里夹了菜，“公不公布那是时间的问题，明星恋爱分手都有很多关注，如果恋情还没稳定就公布，明天又分手了，岂不是尴尬？”
    周妈妈看着她：“所以呢？你想等着要结婚的时候，直接公布婚讯？”
    “……那也不是不可以。”周凝语轻咳一声，跟她道，“妈我跟你说，我这个月在剧组，我还是了解到很多行业八卦的！很多明星吧，虽然明面上没有公布，但一直都默许狗仔放自己的恋爱爆料，就是在为后续公布做准备呢。到时候公布了直接官宣结婚，一条龙。”
    “还一条龙，我看你到时候是被骂一条龙。”
    周凝语：“……”
    “妈……”
    “行了你不用说了。”周妈妈打断她，“你要真喜欢齐妄，我也不会干那些棒打鸳鸯的事，越打你们反而越来劲。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要是网上有人骂你，我就雇十倍的人骂回去，至于会不会对齐妄的事业造成影响，我可不管。”
    周凝语：“……”
    您有钱您说了都算。
    “对了，刚才小齐走的时候，不是说下次再请我们吃饭吗？下次把你爸也叫上。”
    ……不用了吧。:)
    惊心动魄的一顿饭吃完后，周凝语身心俱疲地瘫倒在沙发上：“哎――”
    这次只是她妈和她哥，都这么难对付，下次再加上她爸……齐妄能抗住吗？还有她大哥说要给齐妄找保镖，她看就是为了找人去监视他的。
    她拿起手机，想给齐妄发个慰问消息，陶果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周凝语把电话接起来，有气无力地问她：“果果啊，什么事？你不会晚上又要加班吧？”
    陶果在那头语速很快地道：“你上次让我帮你找的人，打听到了，在西郊的禅院。”
    “真的吗？”周凝语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么快就打听到了，不愧是果姐！”
    “少来，不过这个只是在a市范围内找的，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不能确定。毕竟有重名的情况。”
    “我知道，我先过去看看。”周凝语拿起包，走到门口换鞋，“不管是不是，都谢谢你啦！”
    她打了个车，直奔陶果发给她的那个地址。这个寺庙修在山上，地理位置非常偏，挺有与世隔绝那意思的。
    汽车还不能直接开过去，周凝语还自己爬了会儿山，才走到寺庙的门口。
    这个寺庙不大，修得也低调内敛，周凝语一路走进去没遇见什么人，连想找个人问问都不成。
    她穿过一道门，见院子里都一个禅房，便朝禅房走了过去。
    屋里跪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也看不清脸。倒是他面朝着的那个方向，墙上挂了一副大大的“禅”字。
    屋里燃着香，周凝语一进来就觉得有些熏，好在还不算很呛。她的脚步声不轻，按理说里面那人应该听见了，但他扔是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凝语往前走了几步，见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却没发出声音。她站在后面等了一会儿，见那人还是没有打理她的意思，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这位……先生，您好。”
    她也不知道该称呼这人叫先生好还是大师好，但她见他没有剃发，穿的也是普通的长衫，不像是和尚，便还是喊了他一声先生。
    那人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停下了手里熟佛珠的动作，像是在等着周凝语往下说。
    周凝语微微弯腰，跟他问道：“我想跟您打听一点儿事。”
    男人终于从蒲团上起身，回过头来看着她：“什么事？”
    看清他的正面以后，周凝语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没有见过齐妄爸爸的照片，但这个男人和齐妄脸型轮廓和气质，让她一看就想到齐妄。
    她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下，您是齐先生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周凝语看了一会儿，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房间：“隔壁有一间茶室，我们去那里说吧。”
    “啊，好的。”
    周凝语有些拘谨地跟着他去茶室坐下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齐妄的爸爸，但她已经萌生出见家长的感觉了。
    对啊，她之前怎么没意识到，这是见家长！
    谁能想到，短短一天对内，她和齐妄就互相见了对方的家长呢。
    白衫的中年男性用温水涮了涮茶杯，然后给周凝语斟里半杯茶。
    “谢谢。”周凝语把茶杯接过来，跟他道了声谢。
    “不客气。”男人的声音沉稳，不疾不徐，“你是因为齐妄而来？”
    周凝语庆幸自己还没喝茶，否则这会儿肯定要让茶水呛到：“您真的是齐妄的父亲？”
    “嗯。”对方点了点头，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沧桑，“法律上我还是他的父亲，但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就不一定了。”
    周凝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齐妄能找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寺庙来隐居，肯定是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扰的。要不是为了给齐妄治病，她也不想这样贸贸然过来：“非常抱歉，我擅自找了过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齐妄的朋友，我叫周凝语。”
    齐妄爸爸右手拿着茶杯，很轻地勾了下嘴角，看着她：“朋友？我猜是女朋友吧，普通朋友谁会为了他，跑到山沟里来找我个老头子。”
    “呃……”周凝语是为了避免尴尬，才只说朋友的，他为什么一定要拆穿呢，“是，我是齐妄的女朋友，叔叔您好。因为我也不确定您是不是在这里，来得也比较匆忙，所以没准备什么礼物。”
    她开始理解今天中午齐妄是什么心情了。
    齐妄爸爸却不在意这些礼节，只是低头抿了口茶，开口问她：“你来找我，齐妄知道吗？”
    “是这样的，”周凝语凭借自己当作者的功底，飞快地组织了下语言，“我和齐妄在一起后，发现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他会幻想出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然后又忘记了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他现在也在吃药治疗，但效果不是特别明显，所以我想……”
    “你觉得，我的出现能帮助他的治疗？”齐妄爸爸帮她把接下去的话补充完了。
    周凝语有些拘谨地双手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又开口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冒昧，医生也说这个方法不一定有用，所以我是想先和您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说完后，齐妄爸爸只端着茶杯喝茶。周凝语坐立不安地等着他的答复，一分一秒好像在这里都变得漫长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齐妄爸爸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周凝语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你知道我们以前发生的事。我的出现，恐怕不仅不会对他有帮助，还会刺激他的情绪。”
    第39章
    周凝语下山的时候, 那辆送她来的车还在原地等她。
    因为这个地方不好打车，所以她特地给司机说了，在这会儿等她一会儿。
    司机站在车外休息, 见她回来, 便帮她把车门打开了：“是现在回市区吗？”
    “嗯，谢谢了。”周凝语跟他道了声谢, 便坐上了车。回去的路上，她的情绪一直比较低落, 她到最后还是没能说服齐妄的爸爸。
    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发生后, 齐妄爸爸也非常后悔, 齐妄妈妈的死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回国后就辞掉了工作，找了个避世的修行, 在那小小的寺庙里寻求内心的宁静。
    齐妄自那之后再没有跟他联系过, 知道齐妄恨自己，他也不主动找齐妄。
    周凝语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件事换成她是齐妄，她应该也不会这么轻易忘怀。可这个心结如果不打开, 齐妄的病就一直不好怎么办呢？
    她想她先找个机会探探齐妄的口风，只要他不介意见他爸爸, 相信他爸爸肯定是不会不见他的。
    这么拿定主意后, 周凝语便打开手机日历，想着挑个日子去剧组探班。
    齐妄录节目一直录到半夜，他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只在酒店睡了一会儿，天亮后又返回了剧组。前一期《新生报到》播出后, 节目最后预告了下期他会去a市戏剧学院，跟一位名师上表演课。
    那位名师没有在预告中露面, 节目组用了花字故弄玄虚，但已经是足够博人眼球。
    a市戏剧学院有哪些名师观众可能不知道，但那里出了很多名演员，观众个个耳熟能详。然后不知道哪里流出的消息，有网友信誓旦旦地爆料，说齐妄上的葛弘毅葛老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