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只眼睛中,马路是扭曲的,高楼平躺在地上,海洋于天空之中倒挂。风和云层都凝固不动,远处有一些穿着更像希瑞尔家乡风格衣服的人在跳跃奔跑。
啪得一声。
希瑞尔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男人手持长鞭,狠狠甩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长鞭裹挟着火元素凝聚的火花,在击中目标后四溅开来,如同散落的烟火。
被击中的人闷哼一声,没有反击,只是双手结印,划开空间,在街道的尽头开启了一道火圈形状的传送门,然后抬腿飞奔,扑进了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明摆着是一场属于法师之间的战斗。
而后持鞭子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将穿着黑色短袍,踩着深褐色长靴的精灵认成了自己人,用有些金属质感的声音询问:“你是个哪个圣殿的法师?”
希瑞尔:“…………”
那个男人鬓角灰白,神情天然地带着几分冷傲,金绿色的眼珠像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球,虽然深邃又绚丽,却没有半点人情味。
他看着希瑞尔摇了摇头,显然不满:“做好自己的事情,这种时候还在外面乱逛。”
言罢,这位同样穿着法师袍,背后还挂着一帘猩红色长披风的男人没再给希瑞尔眼神,自己也开了一道传送门离开,衣袖带走一片清风。
希瑞尔再次无言以对。
之前执行过的任务,他能够辨认出那些是队友,那些是来入侵地球或者搞事的反派。这次的任务,他却搞不明白哪些是该帮助的,哪些又是系统提示里面的“黑暗力量多玛姆及其走狗”。
法师们个个神出鬼没,打一枪换个地方,希瑞尔甚至连战斗爆发的地点都无法及时捕捉。往往等他感受到了某个地点爆发的魔法能量,再赶过去的人家已经离开了。
但他也没有着急,顺着法师们留下的痕迹,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规律。
天空中的阳光愈发刺目,正午的太阳直直地选在人的头顶,地上的影子也变得短小。
希瑞尔已经跟着这群法师,从纽约布鲁克林区移动到了曼哈顿南部的下西城。
这里不同于曼哈顿岛高楼林立的繁华,也不同于布鲁克林区有些落魄的街景。反而绿林葱葱,红钻石砌成的建筑古朴优美,尚残留着19世纪末期的巴洛克风格,神秘浪漫而富丽。
这样的景象被折射在镜像空间之中,反而格外得融洽。
穿过葱圆顶和尖顶的建筑,沿着街边来来回回几次,希瑞尔依靠着自己敏锐的能量嗅觉,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楼之前。
格林威治村中心,布里克街177A号。
希瑞尔突然想起来,尼克弗瑞曾经告诉过他纽约的一位法师就居住在这里,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还揣在他的背包里。
他踏上台阶,几步走到前面,叩响了大门。
没人应答。
但里面却传出一连串物品碰撞的声音。
希瑞尔干脆推门而入。
一进去他就差点迷了眼睛,这里远比外面看上去大多了,各种走廊与楼梯廊腰缦回如同迷宫,浓郁的魔法能量似乎有着声音一样,喧嚣地散发着自己的气味。
而就在一楼左侧,摆着许多书桌的阅读区,在无数满溢着书卷气的高大书橱之间,希瑞尔发现了两个不起眼的人。
一个脸上涂着神秘花纹的金发男人手持匕首,将另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抵在书橱上,雪亮的匕首已经嵌入皮肉之中,几滴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流淌,无声低落在松绿色的羊毛地毯上。
而背靠着书橱的男人手中持鞭,那条火红色的鞭子完全违反了物理定律,一头攥在他的手里,另一头缠绕在金发男人的脖颈之上,使劲向后扯去。金发男人被鞭子拽的上半身后仰,下半身不稳,右手的匕首只能一点点向前递去。
两个人都铆足了劲。
就看是金发男人先被勒死还是另一个人先被割喉了。
希瑞尔:“???”
地球法师干仗都近身肉搏的吗?
在安静得连脚步声都格外响亮的环境里,精灵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并没有引起搏斗中的那两人注意。
但眼看着马上就要有人被勒死或者捅死,希瑞尔还是故意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请问斯特兰奇先生在吗?我认为他需要我的帮助。”
缠斗中的两个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在对方的禁锢之下,都颇为艰难地齐齐转过头来,看向了这位闯入禁地的不速之客。
“你是怎么进来的?”脸上涂着花纹的金发男人问道。
“叫我斯特兰奇博士。”另一个鬓角灰白的男人说道。
希瑞尔这次看清了被匕首抵着脖子的男人的脸。
就是他刚刚走出餐馆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法师。
“古一法师拜托我来帮助她的继承人,”希瑞尔说了一半的实话,然后看向那个金绿色瞳孔的男人,“你就是斯特兰奇吗?”
金发男人怒吼一声:“不可能,古一已经死了!”
而脖子都被划破了的男人嗯了一声,“我就是斯特兰奇博士。”
希瑞尔:“…………”
看来这个博士学位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样子。
僵持的局面被外来者打破,金发男人咬了咬牙,松开了按住斯特兰奇胸口的左手,任由鞭子死死勒着自己的脖子,双手持匕,不管不顾地向前走了一步,挥动手里尖锐的武器,就要冲着斯特兰奇脖子上的大动脉狠狠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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