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些”来形容这花的数量恐怕不太妥当,因为喷泉的一周围满了火红的芙樱,中央大雕塑的四周也是,像熊熊燃烧的火焰,鲜艳热烈。沿着百年香樟分开的两条小径旁,一边是粉色的芙樱,这花只有热带才有,另一边是浅黄色的,一般生长在干旱地区,这样的布置,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等待苏年的反应,然而预料当中的热泪盈眶没有出现,女孩子明显地愣了一下,而后拍手感叹道:“哇,好漂亮,谢谢你。”她努力想表现出欣喜,可惜演技不大好,一眼叫他看出其中的敷衍。
“行了,说实话吧。”倪子寒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
“其实有点浪费,”她立刻很诚恳地说出了真实想法,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明白的可惜之色,“这么大费周章去各地弄来那么多好看的花,却只有几个人能欣赏,不太划算。”
哦,他差点忘了,这还是个从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脑回路不大一样,做事情都要讲究性价比,不能用他惯常的思维方式去对标她。
“那好办,既然小嫂子这么说了,明天我就让他们开放花园,让附近的人也能来观赏一番,怎么样?”虽然大抵也不会有人来就是了。周边是别墅区,家家都有大花园。
“这么昂贵的私人花园开放成免费公园,你是想做慈善吗?”苏年觉得十分肉痛,面上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随后立即一脸认真地提议道:“如果不收费的话,倒不如在门口立一块碑,刻上倪子寒纪念公园什么的,也许还能赚个好名声。”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我人还没死呢,搞什么纪念公园?”再说他倪子寒的私人花园对外开放居然还要收费,传出去不被人笑话死,还以为他们家破产了呢。
许是这段日子两人已经比较熟稔了,她说话也开始随意起来,可他现在真是无比怀念当初刚认识时候她拘谨的态度,至少不会噎死人的话一句接一句。看她一脸无辜,他更是觉得牙痒痒,想了想自己的目的,忍住不爽赶紧换了个话题:“我说小嫂子,有句话叫千金难买我乐意,喜欢是最重要的,钱不钱的在其次。”
他调查过她喜欢吃什么,于是昧着良心道:“其实我不太喜欢吃什么高级西餐,法式料理,我更爱吃路边的熏鸡架,烤糖球,烧烤串。”
她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惊喜道:“你也爱吃这些吗?”她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兴致勃勃地问他:“那你哥和你是亲兄弟,口味应该差不多?”
倪子寒皱眉,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他哥身上了,随口答道:“我哥?他口味比较淡,饭前爱喝汤,喜欢面食,主要是饺子馄饨一类的——”
她连忙掏出手机备忘录,边念叨边打字,记完了就接着问他:“还有呢?”见身边人没有回应,她便又催促着问了一遍:“还有呢?”然后一转头,正好对上青年面色阴沉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不会每次和我出来,都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吧?”他咬牙切齿地问道,想起前些时日两人相处的时候,她也是时不时会问一两句关于他哥的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是显然拿他当工具人吗?
心思被戳破,苏年登时窘迫极了,还有点歉意,犹豫了半天,竟还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喏喏地说:“对不起啊,我就是想能更了解他一点。”
他没好气地发问:“那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他太忙了,公司里有那么多事需要处理,我不好意思总打扰他。”她皱了皱鼻子,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显得清纯又可爱。
但倪子寒可无暇欣赏,他顶了顶腮,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我很闲?我现在也和我哥在一个公司上班好不好。”
“难道你忙吗?可之前不都是你隔三岔五地来找我吗?”苏年一脸迷惑地发出灵魂拷问,“是你自己说只去公司点个卯,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呀。”
他瞬间又被噎住了,想想还真是,一下子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假装生气道:“那行,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我是觉得你和我哥没怎么接触就要结婚了,怕你不太适应,正好咱们年纪相差不大,才想着多和你聊聊。”
他身子半倚着一边的围栏,微微挑眉道:“不过现在看起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似乎跟我哥相处得挺融洽?”
他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妙,从前的谈话里多少还能感觉到苏年对这场婚姻并不是很期待,不过是听话罢了。可没过多久,态度居然有了那么大转变,难道他哥就有这么大魅力,先是父母从小一直偏爱,再是他从小喜欢的苏余也一心向着他,现在难道就连这个他瞧不大上的苏年也是这样?
“说出来你别笑话我,你也知道,从前我一直在普通人家长大的,身边人里也没有条件太好的,更别提接触什么豪门了。”她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眼睛好像湖水一样清澈,这样坦然提起过去的姿态倒让倪子寒有些惊讶。
“所以我一直觉得富家子弟都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铺张浪费生活奢靡,整天不务正业不爱上班——”她说着说着开始觉得有点不对,赶紧尴尬地止住了话头。
“就像我一样是吧?”活脱脱一个真富家子弟典型倪子寒在一旁磨牙冷笑。
“当然不是!”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很真诚的样子,“你和他们可不一样。”
“我刚回到苏家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虽然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对我好,但我什么都不会,总是出洋相。”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惆怅。
“尤其是,我姐姐什么都会,比起我,她才像一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所以有她在,我就什么也不想做,出去交际应酬也像块石头不说话,反正她什么都做得比我好。”
倪子寒心里想,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可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能这么说,只好硬着头皮言不由衷道:“别这么说,你也有比你姐姐好的地方。”
“比如说?”她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看,感兴趣地问道。
“呃——”这可难倒他了,没料到她居然真好意思顺着客套话往下问,只好绞尽脑汁想挤出一点什么,可是别说他喜欢苏余看她哪都好,就是没有这一层关系,他也真找不出苏年比苏余更好的地方。
“想不出来就别想啦,我知道这是事实。”苏年却很豁达的样子,好像浑不在意,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很真挚地对面前的男子说:“本来就打算一直那么消极下去了,但你的出现就好像一道光一样,鼓励了我。”
他一愣,今天已经被她打击到麻木,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居然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女孩子的两颊还带着红晕,容貌显得愈发精致,眼底细看还有一丝羞涩。他顿时觉得有戏,于是唇角微杨欺身上前,桃花眼里带着笑意,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瞧,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荷尔蒙瞬间包围了苏年,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升温。他正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女孩又开口了。
“因为你也什么都比不上你哥啊。”她笑起来,用最软糯的声音说着最扎心的话。
倪子寒完美的表情咔嚓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就不该对这个女人抱有什么期待!果然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
“所以你才总是做一些看似出格的事,我呢干脆就龟缩着什么也不做,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潜意识里觉得,就算做得再好也永远比不上他们,就不想好好努力了,但这样是不对的。”
他怔住了,神色大震,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截了当地点破他的心思。
他对哥哥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有崇拜有敬佩,也有隐秘的嫉妒。从小到大,他一直被叫作倪子清的弟弟,好像永远活在哥哥的阴影下。哥哥一直很优秀,又因为身体不好,总能得到父母更多的关爱。
他记事其实很早,他永远记得五岁那一年,父亲从绑匪手里拼了命地先救下哥哥,而他就被穷凶极恶的歹人刺了一刀,背上到现在还有一个大大的疤。
他病了,可母亲只顾得上发烧的哥哥,就让保姆来照顾他。于是他开始哭闹,却只得到母亲失望冰冷的眼神,她说他已经拥有了健全的身体,比哥哥幸运太多,不该和他去计较分到的疼爱。所以后来他就只敢偷偷地掉眼泪,可再后来他就发现,原来即使掉眼泪也没有人会看见。
在那个时候,苏余出现了,她叫他的名字,给他擦了眼泪。那是他第一次被人真正看见,所以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更不舍得让她有一点点难过。
想到这,他望着苏年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原本以为这个苏家刚捡回来的千金随便勾一勾手就能上套,没想到居然还有点意思。
“那照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呢?”他站直身子,歪着头漫不经心地问她。
“我后来想明白啦,只要做自己就好了,只要够努力,总能等到那个能看到我们的人。”她的神色笃定又认真,好像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极力想要说服他。
又是这种无意义的鸡汤式论调,他无趣地垂下眼帘,掩住眼底淡淡的讽刺。等到那个人又如何,苏余也曾经看到过他,到后来不还是喜欢上了他哥哥,世人都一样,只会喜欢最好的那一个,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那要是一直等不到呢?”他随口问她,语气里带着轻嘲。
“那我们两个人一起等,也不孤单啊。”她笑眯了眼,好像很庆幸能遇到一个和自己境遇相同的人,真心地想和他一起努力。
倪子寒不禁心里一颤,避开了她过于澄澈的目光,眼底一片暗沉。
第60章 病弱大少的千金娇妻(三)
每周五是家庭医生例行给倪子清做诊疗的日子,只不过今天他还多了个小尾巴。
苏年正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陈医生说的每句话,听到关键处还会掏出手机备忘录记下来。倪子清一开口,她就安静专注地盯着他看,听到他说哪里偶有不适,便会不自觉地跟着皱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少爷和少夫人感情真好。”陈医生收起东西,善意地调侃道,新婚的小夫妻就是不一样。
倪子清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小妻子红红的耳尖,心里有些叹息。世上大概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个健康有活力的人,何况他们还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她却对他的病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总想着如何好好照顾他,实在是个很善良的人。
当初结婚的时候,主要是为了满足母亲的心愿,只想着就当家里再养一个富贵闲人,两人相安无事即可。可这个小妻子实在太乖巧了,倒让他忍不住想对她更好一些。
“苏年,”他冲她招招手,然后很温和地问她:“你的生日已经过了,我还欠你一份礼物,有什么想要的吗?”
女孩子面色惊讶地看着他:“可是之前生日宴的时候不是送过了吗?”
“那是母亲送的,怎么能一样呢?”他笑起来,嘴角是浅浅的笑纹,眼角眉梢,甚至连微卷的黑褐色短发也透出一种淡淡的温柔,而后又轻轻地问了一遍:“想要什么?”
苏年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讷讷道:“可我好像什么都不缺,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看上去竟比他还要无欲无求,倪子清苦笑,然后马上换了个方向:“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她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忽然有点犹豫,但在他鼓励的目光下,还是开了口:“其实我一直想找份工作,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的脸上是十足的苦恼:“小时候只知道读书考大学,从来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等到填志愿的时候就很仓促。大学没选对喜欢的专业,毕了业也很迷茫。后来回到苏家,妈妈就告诉我只要学会怎么做太太就可以了,不用出去工作吃苦,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她说话的时候,倪子清一直用温暖的目光看着她给她支持,听到最后,脸上的神色更加柔和。他自己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但并不代表他就不能理解苏年的感受,因为现在很多年轻人也都是如此。
从小就有职业规划的人太少,但其实每个人都应该在小时候拥有体验各种职业的机会,而不是在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匆匆做下决定。所以他今年还特意把儿童职业规划馆放上了公司的提案,打算批了地皮之后就破土动工。
而苏年一夕之间从草根到豪门,却依然能想着自食其力,这样的态度,其实很可贵。
于是他很耐心地开解她:“那你觉得自己擅长什么呢?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去平衡你想做的和你能做的,先试试看。”
“我的长处……”她抿唇想了一会儿,接着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过目不忘算吗?”
他想到刚才她在手机备忘录上奋力敲键盘的样子,心里有点怀疑,不过他一向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并没有直说打击她,想了想,直接把刚才陈医生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报告递给她,微笑着问道:“给你一分钟,能记住大半吗?”
“这哪儿用得着一分钟。”她漂亮的脸上过去一直带着点怯意,还是头回出现这样自信的神情,对着报告只大概扫了一眼,就交还给他:“我记住了,你随便问。”
这么快?他眯了眯眼,试探性地问道:“单硝酸异山梨酯片是什么时候应该吃的药?”
“这个太容易了,”她的眼里闪着光,好像自己的才能终于被发现,特别耀眼,看得他眼前一亮,“早饭前吞服一粒,还要吃地黄司片半粒,冲服稳心颗粒,还有……”
她如数家珍的样子让他完全愣住了,又特意挑了一些难的问她,居然也都被她轻而易举地答了上来,那些晦涩的专业术语和药名,他近来常吃药都没能全记住,可苏年对整张报告竟是倒背如流!
也许是倪子清的目光太过惊讶,苏年又变回了之前那个鹌鹑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看一眼,内容就印在脑子里了,你问我就像开卷考试一样,没什么难度。只不过记得快,忘得也快,有的时候还是得记下来才稳妥。”
说着,她又有点忧心地看着他:“我看你每天要吃那么多药,很严重吗?”
“只是最近有点不舒服,不要紧,”他弯了弯嘴角,“倒是你,过目不忘可是了不得的本领,怎么从前也没见你用过?仔细琢磨琢磨,说不定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好像忽然找到了方向,随后又狡黠地眨眨眼,“其实之前这本领都用来考试了,所以我才成绩好,因为我最会临时抱佛脚啦。”她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咪,偷偷伸出带着肉垫的小爪子,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年年——”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奶声奶气地打断了两个人和谐的氛围,身体软乎乎的像个奶黄包,他一把扒住苏年的腿,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瞧,哼哼唧唧地说:“我要出门。”
这是倪家夫妇的老来子倪子傲,今年才四岁多,是个胖乎乎的小豆丁。因为有倪子清珠玉在前,又有倪子寒这个不太靠谱的在后,倪家夫妇对这个小儿子没什么太大期望,也不指着他继承家业,很是宠爱纵容。别的富家孩子这个年纪已经进贵族幼儿园,学习马术、高尔夫了,他就只请了家庭教师教导,娱乐时间比上课时间多得多。
看着一大一小其乐融融的样子,倪子清心头一下子涌上一阵奇异的感觉。自从他这个小妻子进了家门,父母夸她乖巧,子寒也爱和她相处,子傲更是天天黏着她。
或许这段商业联姻,他真的可以有更多的期待。
临出门了苏年才知道,奶黄包缠着她原来不是想出去玩,居然是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写生作业。他从房间里出来,背了个快比人高的画袋,估计还有点沉,走起路来哼哧哼哧地,小短腿一步一颤。
苏年连忙上前替他解下画袋背在自己身上,然后牵过奶黄包肉乎乎的小手,像两只小鸟快乐地飞出门找灵感去了。
倪家大宅位于安市最有名的黄金别墅区,这里的豪宅基本都是为主人度身订造的,每家都有私人花园和观景台,不仅房屋富丽堂皇,公共绿地也很好。占地面积大,人口密度低,住在这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如果不是像倪家这样的大家族,根本没有入住的机会。
两人在外头转来转去,倪子傲终于看中了一块风水宝地,于是苏年开始手忙脚乱地和他一起找角度、搭画架,吵吵嚷嚷地完成了准备工作。然后她就看见奶黄包拿着笔,认认真真地对着一颗大树写生,神色坚毅,手下却下笔如有神地画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一阵风吹过,有片大大的树叶掉到倪子傲的头上,他正全神贯注画画,登时就被吓了一跳,嘟着嘴不开心地摸了摸脑袋,那可爱的样子一瞬间就击中了苏年的心。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忽然袭上心头,她立刻从画袋里拿了素描本和笔,坐在草地上,把本子放在膝头,想象着当时的画面,手头的笔飞快地动了起来。
“年年,你在画我吗?”小小的脑袋凑了过来,苏年停下来一瞧,嗬,他自己的画板上还是那么几个孤零零的大鸭蛋,估计早就没了兴趣,反而对她画的东西兴致盎然。
“是呀,”她把手里的画稿递给他,有点期待地问:“你觉得像吗?”
圆圆的脑袋,又黑又大像葡萄一般滚圆的眼睛,撅着的小嘴还有短短的腿,当然是像的,可倪子傲却有点不高兴了,他指着画中人鼓鼓的肚子:“我没有这个人胖。”
苏年忍不住笑起来:“我也觉得,你可比他瘦多啦。”
他这才开心起来,看到苏年身后蓝莹莹的花,注意力一下子又被转移了,兴奋地问她:“年年这个是什么?像棉花糖!”
“这是绣球花,很漂亮,不过吃了身体会不舒服哦。”
“哦——”他拉长了音调表示知道了,紧接着又问她:“那边白色的那个呢?”
“这个是玉耳,花只开一天就会消失啦。”小朋友这个年纪好奇心重,常常问东问西,苏年却没有一点不耐烦,总是很耐心地同他解释。
她转过身,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路旁的树边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黑黢黢的眼睛里闪着羡慕的光,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
她心里纳闷,就朝小女孩走了几步,想问问她有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不料还没开口,那女孩就好像惊弓之鸟,一脸紧张地掉头就想跑。可也许是太慌张再加上站了太久脚有些无力,她一转身就被自己的脚绊倒,头朝下眼看就要摔在坚硬的石子路上,
苏年心里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冲上前,赶在女孩落地之前紧紧一把将她抱住!但因为没控制住力道,她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因为惯性栽倒,然后在倪子傲焦急的大叫声中,抱着女孩摔在了草地和路面的交界处。
“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光裸的手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过好在其他地方有了草坪的缓冲,没什么大碍。于是她赶紧扶着惊魂未定的女孩站起来,忍着手上的痛意,弯下腰声音轻柔地问她:“你没事吧?哪里有伤到吗?”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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